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不能解
2023-09-24 18:12:58 作者: 平白兄
葉綏不顧自身安危,苦心謀劃了這一場,自然是為了揭穿賢妃的真正面目。
但這是目的之一,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她要為汪印解除當前的困局。
汪印之所以陷入進退不得的局面,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與永昭帝之間的君臣關係不復往常。
因為有了前一世的經驗,葉綏比汪印更清楚永昭帝是一個怎樣的人,讓汪印始終做個純臣、對永昭帝盡忠,在葉綏看來大可不必。
追隨這樣一個帝王,對汪印來說其實不公平。
但是,在現在戳穿賢妃身份的情況下,指出賢妃在中間挑撥離間,會讓永昭帝思考對汪印的態度,也給了帝王一個下台階。
如此,她想接下來想要做的事情會更加容易。
永昭帝此刻的腦子還是亂鬨鬨的,葉綏語氣冷靜,讓人很容易就順著她的話語想下去。
賢妃做了那麼多事情,做出離間君臣情誼之事也太正常了。
他仔細回想起過去的事情,發現事情可不就是如此嗎?
早在嶺南南庫的時候開始,賢妃就在他身邊說要防著汪印了,後來出了虞誕芝兒子貪腐的事情,賢妃話語裡都是維護虞誕芝,暗指汪印不遵旨意、擅自行事……
因此種種,他才會第一次將汪印奪職。
後來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似乎都有賢妃在身邊。
賢妃離間君臣情誼,是容不下汪印嗎?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他想到了賢妃所做的那些事情,所暴露出來的舉動,腦中忽然有了一絲清明。
他盯著賢妃,冷冷問道:「你做這些事情……是想朕眾叛親離、讓大安朝分崩離析,是不是?」
賢妃依舊神色慘白,哆嗦著嘴唇什麼話都沒有說。
到了這個時候,她真的是沒話可說了。
現在的一切,出現得太突然了,讓她有一種奇異的失真感。
眼前的一切,好像不是真的,只是幻覺而已,她神思茫然,反應遲滯,感覺怎麼都回不到現實。
葉綏看到這樣的賢妃,之前那種怪異感再一次冒了出來。
之前在延禧宮的時候,她就跟葉緒討論過,因為她覺得賢妃身上有許多地方是違和的。
譬如,賢妃背後有那麼大的勢力、蟄伏了幾十年,卻在最近才對永昭帝下手。
又譬如,賢妃現在的表現。
葉綏在行事之初,就知道自己這個計劃並不是毫無破綻,她曾經想過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才能成功,但是事情順利得出乎她意料。
賢妃如她所願的來到了地牢這裡,還被她套了不少話,而當永昭帝出現之後,賢妃除了驚慌失措還是驚慌失措。
賢妃根本就沒有任何有效辯白的舉動,甚至,其身邊的婢女想將自己滅口的舉動,反而使得賢妃的處境更加水深火熱。
賢妃及其心腹的應對表現,完全看不出機警靈敏來。
這真的是那個心思縝密、將半令逼迫得進退不能的賢妃嗎?
此刻賢妃的表現一點都對不上其過去的本事,如果這就是賢妃的真實水平,那麼就證明其背後的勢力更加厲害……
「娘娘,您是深宮中的一個妃嬪,就算您是淳戎的公主,但是淳戎已經滅過幾十年了,哪裡還能有那麼大的勢力可供娘娘驅使?這一點能量,可否為我們解惑?」
葉綏終於問出了最重要的問題。
這也是汪印和齊適之最在乎的,不然他們就不會按捺隱忍如此之久,就是為了要引出背後的勢力。
可是賢妃背後的勢力隱藏得太深了,即便齊適之已經收買了賢妃身邊的那個宮女鳴鸝,居然找不到多少線索。
葉綏知道此刻在質問賢妃不一定會有答案,但是她還是問了。
一來,可以讓永昭帝知道這個最重要的事情;
二來,是為了擊破賢妃的心房,為接下來的計劃作鋪墊。
果然,永昭帝的神色變了變,看向賢妃的眼神無比凌厲。
實是了,賢妃一個人做不到這些事情,她背後肯定有龐大勢力!
是誰?在哪裡?
葉綏繼續說道:「娘娘,難道你就不奇怪嗎?你身邊宮女的舉動,可不像是要救你呢!這是不是意味著……你背後的勢力已經捨棄了你呢?」
見到賢妃的身子抖了一下,葉綏便知道自己的猜測無誤。
原先她就對那一截截斷刃的威脅力存疑,總覺得賢妃蟄伏不動,並非是因為這個威脅。
現在看來,是賢妃背後的勢力令其不動了,他們之間想必有了分歧,所以她在長春宮的設局才那麼容易。
賢妃將她擄至地牢,想必除了阻止她為永昭帝診治,還有向其背後勢力示威之意。
賢妃與這股勢力既然有了分歧,那麼賢妃是不是可能會供出這勢力?
哪怕有一絲可能,葉綏都會追問。
良久良久,賢妃眼珠子才轉動了一下,眼神依然空洞無光,她「咯咯」笑了起來,聲音聽起來異常尖銳:「葉氏,你設的這些局,只是為了除去本宮而已,本宮能說什麼?」
「皇上,臣妾什麼都沒有做過,這一切都是汪印葉綏栽贓嫁禍!他們想出去本宮,那麼朝中能與純妃、二十一皇子相抗衡的力量就少了!」
她「哈哈」大笑了起來,猛地伸出手來指著汪印,大聲喝道:「你說本宮想謀權,實際是你自己想謀權!真正想奪取大安朝的人,是你這個死閹人!」
她跪到在永昭帝跟前,淚流滿面:「皇上,你睜眼仔細看看啊,他們若是除去臣妾,那麼以後皇上身邊的知心人就少了一個!臣妾賭咒發誓,以後大安朝肯定姓『汪』而不姓『鄭』啊!」
不知她在裝瘋賣傻還是機敏應變,但是不得不說,她說出的這些話戳到了永昭帝心底最深處,如同火中澆油一樣,使得永昭帝心潮沸騰。
賢妃這反駁之言,又沒有可能是一絲為真的?
這樣的念頭,瞬即就被他壓了下去:他沒有忘記,現在最重要的是什麼!
眼前這個跪在他面前哭喊的妃嬪,已經殘害了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