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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三章滾燙

2023-09-24 18:12:58 作者: 平白兄
    暇日齋內,汪印面容淡漠地聽著緹騎的稟告。

    宮中的純嬪娘娘平安誕下了二十一皇子。

    原本,這是重要,卻並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

    但因為皇上一大早召見了司天監傅近譬定吉時,還賜了「雲回」的名諱,再加上二十一皇子名義上的姨父……正是他。

    二十一皇子的存在就變得比之前重要起來。

    緹騎所稟的,便是宮裡宮外各路人馬對二十一皇子的刺探。

    純嬪過了這個鬼門關之後,以生產病弱為由,向皇上請了一道旨意,擋住了絕大部分人的窺探。

    至於那一小部分擋不住的,自有汪印的人替她擋住。

    哪怕殿中省內侍及屬下六局的人昨晚也在鬼門關盪了一圈,但皇上和顏悅色讓汪印回府了,殿中省便還是以往的殿中省,緹事廠仍舊是以往的緹事廠。

    至於汪印帶著陳妙手和穩婆們進了宮闈——皇上都揭過去了的事情,誰還敢再提?

    汪印的舉動,便是中樞主官也不可能知道。

    約略猜到一絲風聲的,比如坤寧宮之主韋皇后,也斷不敢輕易有動。

    汪印想到離開紫宸殿之時,皇上拉著他的手,喟嘆般道:「半令,你這直覺好啊……」

    他唇角勾了起來,微微一哂。好或是不好,皇上過了大悲大喜之後定能分辨出來。

    但小姑娘說得沒有錯,正因為他帶著陳妙手與穩婆進宮,才救下了二十一皇子,才救下了右臂有破日胎記的二十一皇子。

    只衝著這一點,皇上便不會發落他。

    至於敲打忌憚這些,那便是以後的事情了。

    他既執掌緹事廠和殿中,便知一生都脫不離敲打忌憚,也有足夠的能力應付這些。

    臨行前小姑娘的提醒,讓他省卻了許多功夫。

    想到葉綏,想到雲氏、浣沙女這些消息,汪印心中仍有種匪夷所思的感覺。

    然而他素來淡漠,無論心中有多少驚濤,面上都半絲不顯。

    小姑娘啊,她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本座實在好奇……

    他擺了擺手,讓緹騎退了下去,然後合上眼,腦中一遍遍過濾著昨夜今晨的種種場景。

    須臾,他睜開眼,身子微微前傾,張開了臂……如果緹騎剛才沒有來稟,本座應是環抱著小姑娘了吧?

    小姑娘平日看著身形高挑,然而她伏在哭泣的時候,他才發現她肩膀纖細,甚至可以說是嬌小了,令他異常的疼惜。

    小姑娘啊……

    汪印低下頭,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在胸口處按了按。

    這一塊的衣衫,曾經被淚水泅濕,現在早已經幹了,只留下一個淺淺的印子。

    但他還記得那種感覺,明明溫和甚是帶著涼意的淚水,卻灼熱不已,似能燙傷他的血肉。

    這淚水,甚至滲透到他心裡,讓他的心鼓動不已,還泛著絲絲酸澀。

    怎麼會這樣呢?他細長的眉眼帶了絲困惑,手指輕輕摩挲這淺淡的印子。

    想了想,他將衣袍解開來,露出了白皙如雪卻勁瘦的身體,上面布滿了深深淺淺的傷痕,看起來無比觸目驚心。

    他的手指仍按著胸口這塊地方,緩緩合上了眼,仿佛能感受到之前那種難以形容的灼熱。

    小姑娘的眼淚,怎麼會那麼燙呢?

    他就這麼按著胸口,半響不動,俊美得驚心動魄的臉容上,有一絲極淡極淡的茫然。

    良久良久,一旁侍立的封伯提醒道:「主子,該更衣了。」

    直到此時,他才換下衣袍,淡聲吩咐道:「這件衣裳不必漿洗了,折起來仔細看管著。」

    封伯點了點頭,答道:「是,老奴知道了。」

    主子舉動有些怪異。這件衣袍……主子這個樣子,是因為夫人吧?

    此刻此刻,葉綏躺在床上,怎麼都難以入眠。

    昨晚她雖則睡著了,然而噩夢不斷,隨後便得知了姐姐危險的消息,在汪印回來之前,她便一直在房中等待著。

    如今,漫長的焦灼已經過去,一切都塵埃落定,她明明睏倦至極,卻始終睡不著。

    反覆在她腦中迴蕩的,除了姐姐和雲回,便是汪督主。

    噩夢中的汪督主中箭身亡,她淒號著醒來,卻見到汪督主就在她身邊。那時……那時她伏在了汪督主胸口流淚。

    那時,她在想些什麼呢?什麼都沒有想,她抓著汪督主的衣衫,靠在他懷裡,便能清楚感受他的存在,確認他還活著。

    那時,她多怕眼前的人是虛幻的,多怕他已經中箭死去。

    怎麼會這麼怕呢?只需要一想到這點,心便覺得疼痛不已,連氣都喘不過來氣。

    大人啊,大人……

    俊美無儔的面容,淡漠至極的神情,卻有著溫和柔軟的內心,這樣的大人,這樣的大人……

    她按了按心口,這裡跳得太快,快得紊亂了。

    從趙三娘的口中,她知道大人之所以能這麼衝到她身邊,是因為大人一直門外守著。

    他知道她的驚恐無措,所以才會守著吧?

    重活了一世,哪怕在父親被帶入緹事廠大牢,她都能鎮定自若,緣何在嫁給汪督主之後,她反而失了冷靜?

    她活了這幾十年,當然想得出種種緣由,最重要的一點,大概還是仰仗汪督主在。

    因為汪督主在,所以她可以毫不掩飾自己的內心,可以將懼怕明晃晃地展示出來,而不用多想這是不是有用,不用多想這是不是有必要。

    被一個人細心護佑,才有軟弱無措的資本。

    能經受風雨,心志堅韌的人,當然最好;欲躲避風雨、內心懼怕的,並非就是不好了。

    大抵,是所遇的人、所走的路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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