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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06:23 作者: 天衣有風
    容止微微低頭,附在楚玉耳邊道:「你怕我對你不軌?」

    感覺對方的呼吸幾乎就在她的耳後,楚玉惶急無比,暗悔自己為何那麼沉不住氣,哪壺不開提哪壺,而這個時候,兩人都聽到來自柳樹林外的呼喚。

    那是十好幾個人在叫她的名字。

    楚玉心中大喜,知道阿蠻大約是找不到她著急了,心裡盼著他們能找來這裡,腳下也微微動了動。

    她這一動,立即讓容止注意到眼下鉗制的漏洞,現在他只有柳樹林做他的掩蔽,這裡便是柳樹林的邊緣,若是出了林外,很容易便會被瞧見,但楚玉現在還有一雙腳能活動,倘若給她發出什麼聲音,麻煩的卻是他。

    林外呼喚的人叫了一會兒後,便有數人分幾路走入林中,其中一個腳步聲卻是漸漸接近兩人的所在。

    此時不比方才,方才阿蠻只有一個人,只消退後一段距離便自可隱藏身形,現在那些人卻是有目的地分頭在林中尋找,想要如方才一般避開再無可能,而容止也並沒有與這些人玩捉迷藏的意願。

    心念立轉,容止腳下移動,將楚玉整個人帶到一株較粗的柳樹後,鉗著她身體的手忽然鬆開,捂著她嘴唇的手也跟隨著放下,緊接著,他一個旋身到了她身前。

    但楚玉只恢復了一瞬間的自由,身在垂柳之下,眼前晃動的儘是低垂的翠葉青枝,還沒等她瞧清楚忽然出現在前方的人,視野便忽然一黑,卻是一隻手覆在了她雙眼之上,而於此同時,她的身體被按在樹幹上,左右手腕被牢牢地捉住,而她的身體,也被對方的身體完全壓制著,絲毫動彈不得。

    膝蓋頂著膝蓋,身體扣著身體。

    這一回,是完全的壓制,與方才還能動動手跺跺腳不同,從手到腳,連同身軀,都被牢固地定住。

    唯一沒有被封住自由的,卻是她的口。

    楚玉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才想起來自己竟然可以呼救了:對方吃錯藥了麼?光顧著拿手拿腳,卻忘記如方才一般封她的嘴了?

    耳中聽到尋找她的人越來越近,楚玉張口欲叫,這時候,嘴唇上卻似乎被什麼給貼上。

    那是……

    柔軟的,細膩的,帶著微微的涼意和溫潤的,人的嘴唇。

    腦海中一片空白,楚玉幾乎整個人都傻了。

    她兩度為人,還從沒給人占過這麼大的便宜……思考能力瞬間被抽離,過了好一會兒,那入林尋找楚玉的人叫喊一陣,走得遠了,楚玉才艱難地撈回自己的神智。

    對方的嘴唇依舊貼著她的,並不曾如何用力,僅僅是唇與唇的觸碰,一枝垂柳正巧垂在兩人之間,細柔的柳葉貼在她頰側,微涼的葉片更讓她感到自己臉頰火燙。

    這時候楚玉也顧不上會被先怎麼怎麼再怎麼怎麼的問題了,她惡狠狠地張開嘴,自覺牙鋒齒利,下巴一仰就要咬過去!

    容止的一雙眼睛清澄冷靜,他大部分心神都放在周遭,警戒是否有人接近,對於楚玉的襲擊,他只微一偏頭,便避了開來,下一秒又低頭封住楚玉的嘴唇。

    她不是怕他劫色麼?

    那他便順道劫一劫吧。

    與此同時,容止腦海中浮現的,卻是當初她割發失誤,滿臉通紅的樣子,以及方才她嘴唇貼在他手指上,柔軟細緻的觸感。

    嘴唇與嘴唇輾轉相貼,一點一點地廝磨著。好像要磨盡一切的溫軟與纏綿。

    有人說摩擦生熱,於是溫度上升。

    不管是楚玉的臉頰還是容止的嘴唇,藉由交錯的不規律的呼吸,傳遞著彼此的溫熱,已經分不清楚是他的還是她的,仿佛有沸騰的海水滿溢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容止離開楚玉的嘴唇,一獲得自由,楚玉當即大口呼吸,她還沒學會怎麼換氣。

    她面色通紅,嘴唇鮮艷濕潤,目不能視物,思維盡數化成一團漿糊,只聽見耳邊有一個幾乎鑽進心尖里的,微微低啞的聲音貼著道:「再來。」

    不等她有所反應,容止再一次低下頭。

    第255章

    嘴唇才一觸碰,楚玉便直覺地感到與方才的不同,唇與唇之間不再是纏綿碾磨,反而多了一線侵略的意味。

    舌尖探出形狀優美的嘴唇,仔細描繪她唇瓣的形狀,過了片刻便果斷地撬開她的嘴唇,試圖更加深入。

    楚玉緊咬牙關,容止也不著急,他好整以暇地親吻著,舌尖靈活地掃過她的齒列,騷擾得她忍無可忍想咬人時又及時撤回,曼斯條理地舔吮她的唇瓣。

    楚玉只覺得自己的頭腦好像要沸騰起來,她什麼都思考不了,只能本能地抵抗,全身的感覺都仿佛集中在了唇畔齒頰,被親吻時便有火焰蔓延開來,連牙齒都好像有了觸覺,微微地發麻發癢。

    容止再一次離開時,兩人的呼吸交錯著吹拂在對方臉上,吹起曖昧麻癢的熱cháo,嘴唇挨得很近,不到半寸距離,只要稍稍低下頭,便會又貼在一起。

    要停下來了。

    容止鎮定地想。

    人已經走遠,不必再用這種手段封口……再這麼下去,他可能自己會把持不住。

    可是腦海中,卻不受控制地,不斷有影像飛掠著閃現,她微笑的樣子,她驚慌的樣子,她堅定的樣子,她難過的樣子,她羞澀的樣子,她窘迫的樣子……再沒有一個人,會如她這般,折斷手腳背棄歸途也要擁抱他。

    越是想要遺忘,卻越是無可遏止地深刻。

    柔軟的柳枝又滑到了兩人之間,楚玉只感到一片冰涼的東西貼在自己嘴唇上,下意識咬了一口,卻咬下一片嫩綠的柳葉,紅唇與綠葉都分外地鮮嫩,容止低嘆一聲,再度垂首。

    先是極輕的吮吻,唇瓣已經非常柔軟與火燙,但柳葉卻夾在四片嘴唇之間,冰涼單薄地輾轉著,容止輕笑一聲,張口咬住半片嫩葉,舌尖輕靈地一挑,這個吻又開始加深。

    舌尖巧妙地打著旋,卷著柳葉尖若有若無地刺著她的舌面,隨後甜膩地交纏起來,脆嫩的葉片不知什麼時候被碾碎,溶化在不知道是誰的口中。

    就好像……麻藥。

    楚玉模模糊糊地想,因為缺氧,她已經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被掩住的眼前卻不是一片漆黑,反而綻放著一重又一重的煙火,層層疊疊地交錯在一起,連眼角都是絢爛的華彩。

    嘴唇開始微微發麻,可是卻本能地渴求著更多,這種親昵的纏綿簡直讓人捨不得推開。

    容止按著楚玉雙腕的手逐漸放鬆,手指緩慢地摩挲著她的腕側,好像在模仿親吻的姿態,指尖極盡溫柔地撫摸手腕內側細膩的肌膚。

    不知道過了多久,來尋找楚玉的人好幾次從附近走過,但是兩個人卻僅僅沉浸在深深的親吻中,誰都沒有理會。

    他們非常安靜,沉默而無聲地深入淺出,容止選的角落極好,也沒有人前來打擾他們。

    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

    好像發現了有趣的遊戲,嘴唇分開片刻又重逢,已經分不清楚是誰主動,柳樹林的邊緣角落裡,春光簡直肆無忌彈地揮灑。

    ……

    「找不到,怎麼辦?」好幾輪來回尋找的人都無功而返,阿蠻站在畫舫不遠處的岸邊手足無措,幾乎要哭出來。

    王意之抬手輕敲眉心,轉頭問觀滄海:「滄海兄,你怎麼看?」觀滄海說要貼身保護他,便真一直留在他船上。

    觀滄海勾了下嘴角,笑容卻有些古怪:「我估摸著,你或許不必再派人去尋了。」他的耳力不是容止能比的,也不是任何人能比的,一定範圍內許多細微的聲音,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王意之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他話中潛藏的含義:「被迫?」

    觀滄海神情古怪:「眼下不是。」起初是。

    略一思索,王意之隨即下令準備開船,阿蠻和馬車都還在岸上,原本是打算等著楚玉來後再連人帶貨一起上船的,眼見王意之要走,他連忙出聲道:「你不等楚玉了?」

    王意之慡朗一笑,道:「她想必不會來,你也不必繼續在此等候,回家去候著吧。」

    阿蠻有些不明白,他下意識轉向觀滄海,觀滄海沒有立即答他,只張口問道:「你不等了?」這話問的是王意之。

    王意之笑笑道:「她畢竟不是與我同路之人,就是帶她走了,她心中仍會存有羈絆。倘若是十年之前,我年少輕狂,縱然無意溫柔鄉,也必定與那人相爭。」

    但是現在不同,橫豎那兩人各自有意,他索性自行離去,放手任憑他們折騰。

    聽出來王意之真的沒有半點兒留下來的意思,阿蠻心裡一著急,就要往船上挑:「你不能走。」楚玉還沒有來!

    觀滄海笑笑跨了一步,張開右臂橫攔住阿蠻,硬是將已經跳出岸邊的黑少年再帶回岸上,他輕輕巧巧地按阿蠻的肩膀,便輕易地讓他動彈不得:「隨我走吧。」

    畫舫開動,王意之漫不經意的歌聲自江面上悠悠緩緩地傳開:「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他的笑意飛揚到天際,縱然別離,也要如同相聚一般快樂。

    ----人生得意須盡歡。

    船行水流,歌聲盪開,終至漸行漸遠。

    ……

    漫長的親吻終於歇止,容止微微喘息著,凝視著臉上幾乎紅得要滴出水來的楚玉,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劃她的掌心。

    他的另一隻手,依舊覆著她的眼眸,他不確定倘若他移開來,那雙直面本心,坦然面對她自己愛憎,軟弱與卑微的眼眸會否也映出他的心思。

    楚玉喘息許久,面上的紅cháo才緩慢褪去,此時她身上的鉗制已經松到幾乎沒有,但是她並未曾用力掙脫,只靠在樹幹上,待呼吸平復後,才冷冷道:「可以放開我了麼?容止?」

    容止心中苦笑一下,鬆開雙手,後退一步。

    楚玉盯著他,她的嘴唇依舊鮮艷濕潤,眼角帶著淺淺的紅痕,好像尚未褪去的纏綿餘韻,襯上沒有表情的臉容,顯出一種別樣的冰冷艷麗。

    楚玉抬起袖子,仔細地擦拭嘴唇,她抬眼望向容止,眼前吹著一條條柳枝,翠綠柵欄後,雪衣黑髮的少年身影宛然,笑意如水,眼眸深不可測。

    那個……妖魔般的男子。

    楚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道:「我應該稱你做容止呢?還是叫你『觀滄海』?」

    一個字一個字,語意如堅鐵,柔情蜜意蕩然無存。

    第256章 久置的菜餚

    容止笑了笑,道:「還是喚我容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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