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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06:23 作者: 天衣有風
越捷飛苦惱的哀嘆一聲:「怎麼又是我?」
花錯眯起醉意瀲灩的眼睛,劍尖直指越捷飛,圍住他的人見花錯已經選中了目標,都紛紛的散開來,讓開一條路,容花錯方便的直取越捷飛。
越捷飛嘆了口氣,吩咐其他侍衛暫時保護楚玉,不待花錯過來,自己直接衝過去,出劍。
兩人再度戰作一團。
楚玉有些好笑的想,似乎她每次見到花錯時,越捷飛都要與他打上一場,上次是這樣,這次也是這樣,這兩人就好像前世的冤家一般,見了面就保不住要打一架。
伴著花錯沙啞的歌聲,兩人還是像上次一樣,從近處打到遠處,損毀花木無數,只不過這一回花錯那淡紅色的劍光似乎更加艷麗了一些,光彩也稍稍奪目了一些。
看著看著楚玉便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總覺得那滾滾的劍光中,好像有什麼細碎的東西在往外落。
她站的距離不太近,加上兩人的動作太快,楚玉心說也許是看錯了也說不定。可又過片刻,在兩人劍光絞纏分開的空隙,楚玉陡然發覺,越捷飛身上的衣服,好像稍微少了一點,他現在只穿著一件白色的內衫,還少了一邊袖子,露出了修長結實,肌理勻稱的手臂。
衣服呢?去哪裡了?
楚玉的視線慢慢的下移,落在地面上,這才看清地面上一路零落的,竟然都是細碎的布條。
越捷飛身上的衣服,竟然被花錯一條一條的,全都挑成了碎布。
嘶啦一聲。
清脆的布帛撕裂聲劃破空氣,楚玉聞聲抬頭,卻見越捷飛的衣裳被花錯以劍割挑開來,整個上半身幾乎都露在了空氣里,也落在了周圍所有人的視野之中。
褪去了衣裳累贅的包裹,越捷飛上半身完美的線條流暢而矯健,每一分肌理都蘊藏著強勁的力道,然而卻不像健美先生那樣肌肉隆起,是一種十分親近自然的美感。
被周圍或者艷羨或者妒嫉或者審視評判的目光包圍著,越捷飛臉皮上漲出幾分紅色,他咬著牙齒道:「花錯,夠了吧,每次,每次喝醉你幾乎都找上我,用劍扒我的衣服,你夠了吧?」不管是誰,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脫光了讓大家觀賞肉體,基本都不會是一件太愉快的事。
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
他是來賣藝的,不是來賣身的。
花錯卻好像沒聽見越捷飛的話一般,歌聲稍歇,眯眼歪頭打量了他一會,長劍反手一削,他自己身上的層層紅衣也翩然落地,同樣裸露出來了上半身。接著,花錯劍尖一抖,再度朝越捷飛刺了過去,這回的目標,卻是直指越捷飛腰下的部位。
「花錯好酒,然而好酒無量。」正看著,身邊傳來不疾不徐的聲音,楚玉偏頭一瞥,容止受傷的手以繃帶吊在頸上,笑吟吟的站在她身邊,「飲必醉,醉必脫。」
醉了之後,花錯便六親不認,只管在周圍的人里挑一個最不順眼的開脫,他不僅脫別人的,也脫他自己的。
只要不脫到自家身上,府上其他的人是十分樂見其脫的,畢竟,習武者的身材,是很好看,十分具有可觀賞性的。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個時代,男色是一種時尚。
這便是,每隔約莫兩三個月時間,公主府內苑裡,必然上演的一場大戲。
第053章 你已經死了
嘶嘶嘶的幾聲輕響,越捷飛的褲子已經被挑下了幾縷布條,想起楚玉就在一旁,越捷飛臉色大變,瞬間就聯想到了一個非常不妙的未來。
他仿佛隱約看見金光閃閃的「面首」兩個大字,正在前方飄蕩著朝他招手。
他真的不賣身啊!
恍惚之間,花錯又是兩劍,分別從越捷飛左右大腿兩側削下來兩片布,越捷飛只覺得腿上一涼,而前方的面首兩字,似乎又飄蕩著靠近了一段距離。
越捷飛毛骨悚然心驚膽顫拼死反抗,劍光瞬間暴漲,憑著絕境之下爆發出來的潛力,一時間竟然與花錯打了個持平,身上的布料也暫時不會減少了。
但兩人打得精彩,周圍的人卻發出了一陣惋惜的嘆息,楚玉這才發現,除了護衛侍從,還有一些侍女也悄悄的圍了過來,兩隻手擋在眼睛前,可五指之間張開的fèng隙什麼都遮不住,露出來的明媚眼睛裡滿是欣賞愛慕之意。
越捷飛與花錯的動作已經快得完全看不清楚了,刀光劍影之間,楚玉有點擔心,忍不住偏頭問容止:「你有沒有法子讓他們停下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刀劍無眼,萬一一不小心傷了誰怎麼辦?
話才出口她暗道自己真是問錯人了,容止又不會武,否則那日也不會被越捷飛打得那麼慘,現在兩個超級高手過招,他能有什麼辦法?
容止抬手抹了抹眉毛,眼睛裡盈滿悠然笑意:「公主不必憂心,花錯不會傷越捷飛,只要把他身上的衣服挑乾淨,發完了酒瘋便沒事了,過些時候便好。」
楚玉又凝神看了一會正在遠處交手的兩人,忽然冷不防的張口問道:「花錯是真醉還是裝醉?」
容止不意她陡然發問,幾乎就要脫口而出,然而出聲之前卻本能的頓住,他面上浮現微妙的神色,似笑非笑的看一眼楚玉,才慢慢將方才卡在嗓子眼的兩個字吐出來:「真醉。」
確實真醉,倘若花錯眼下是清醒的,以他現在的劍術,不會僅僅只將越捷飛的衣服脫光,還會順便削越捷飛一層皮下來。
這兩人幾乎從三年前就互相看不順眼了,若非他偶爾居中攔著,只怕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生死決鬥。
花錯所學的劍術三千繁花,乃是以華美細膩著稱的,卻並不注重殺戮,然而花錯少年時有深仇背負,心思偏戾,硬是憑著自身的劍術天分,將柔和宛轉的三千繁花劍,去繁存簡,專取殺招狠招,甚至換用薄窄的長劍,成就現在的花錯,雖然殺傷力倍增,然而劍意的層次上,卻是低了不少。
雖然仇恨已了,然而此時的花錯卻再也找不回從前的繁花劍。
唯獨在他喝醉之後,能拋棄所有的煩惱與重負,重現繁花劍的風采……自然,拋棄了重負的花錯,酒品實在說不上太好,這個一喝醉便脫人衣服的毛病,就連容止,也不知道是怎麼給養出來的。
楚玉瞥著他微笑道:「假如我一定要他們分開呢?」
容止笑了笑,道:「公主既然有此意,我便去試試。」他扶了一下綁著夾板的手,確定尚且穩固,便慢慢的走上前去,眾人見是他來,都紛紛的讓開道,儘管今日府內風傳容止已經在公主面前失寵,公主的新寵應是最近弄回府的兩人以及桓遠,可是容止積威之下,竟然無人敢對他少半分不敬。
容止走近花越二人,在一丈開外便能感覺到凌厲的劍風颳面,他站定看了片刻,彎腰撿起半根不知被誰削斷的樹枝,十分隨意的,好像漫不經心的朝二人拋了過去。
樹枝沒入交織劍光之內,一瞬間被絞成數段,接著化作碎屑落在地面上,然而兩人卻也因為這一根樹枝的加入停了下來。
花錯的肩頭多了一道淺淺的血痕,傷勢雖然不重,但疼痛卻讓他滿是醉意的眼睛慢慢的恢復清醒,他迷惘的看身前不遠處的越捷飛,忽然跳起來叫道:「越捷飛,你在我面前脫光做什麼?」罵過之後他又瞥見自己衣衫半褪,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你要做什麼齷齪事?!我警告你,今後不准靠近我三丈以內,否則我的劍對你不客氣!」
越捷飛聞言也是大怒:「你酒醒了吧?我的衣服是被你給割沒的,你倒是有臉皮栽到我身上,不信你可以問大家,是誰脫誰的衣服?!」
花錯一臉的不信任:「胡說八道!我脫誰的衣服也不稀罕脫你的!你的肉很好看麼?你是什麼了不得的美男子麼?」
越捷飛也怒道:「難道你是什麼美男子麼?我會稀罕你這個樣子的?」
兩人憤怒的對罵,這個挑剔那個的肌肉線條不夠優美,那個挑剔這個的肩膀太寬骨架僵硬,片刻後演變成互相人身攻擊,將皮膚鬆弛帶黑痣等莫須有的罪名安在對方身上,慢慢的罵戰升級,兩人連穿上衣服都顧不上,又再度開展起全武行。
容止無奈的聳聳肩,轉身沖楚玉搖了搖頭,眼神似在問:「我拉過了,現在怎麼辦?」
楚玉翻翻白眼:「涼拌。」不管了,讓他們打吧。
她轉身打算讓侍衛送自己回去,卻瞧見有一個人站在侍衛的攔阻之外,身上一身灰色的袍子顯得有些黯淡,望著楚玉的神情有些躑躅。
那人看著有些臉生,楚玉用心回想一會,才想起這是自己半個月前從劉子業的鍘刀下搶救出,並且以面首名義帶回來的沈深之。前幾天沈深之已經比較老實,因為他表現良好,獲得了在西上閣自由活動的權利。
望著沈深之,楚玉對他點了點頭,道:「跟我來。」並讓侍衛不要阻攔他。
楚玉走在前面,沈深之在後,回到東上閣楚玉臥房所在的園子,護衛們便在門口止步,楚玉領著沈深之,一直走到房門口。
一手拉開房門,楚玉回頭望著忐忑不安的沈深之,微笑道:「怎麼?害怕了?害怕的話,可以現在就離開。」楚玉知道她現在帶沈深之回自己的臥房,會給別人帶來怎樣的錯覺,但是目前這個錯覺卻是對她而言最好的掩護。
說罷楚玉進屋,片刻後,沈深之也跟著進來了。
楚玉打量著滿面疑惑的沈深之,心中暗暗的嘆息:倘若不是時間不等人,她也不會冒這樣的風險。不等沈深之安下心,她冷然道:「你可否知道,你已經死了?」
沈深之一愣,楚玉從牆邊桌案上取出一卷錦帛,丟給沈深之:「自己看吧。」
……
次日,公主府內無聲無息的少了一批布帛錢幣,一輛馬車,也少了一個人。
第054章 上樑下樑歪
對於沈深之的失蹤,沒有人給予過多的關注,府上護衛侍從都知道什麼應該睜一隻眼,什麼應該閉另外一隻眼。
越捷飛只負責楚玉的安全,其他的事情他就算看見,也會轉眼忘記。
桓遠雖然知道楚玉從他這裡調走一筆錢物,卻沒有多加追問。
而容止呢?
竹林的綠意之中,青石台的十九路縱橫棋盤上,漆黑與雪白的棋子殺伐從容,容止半邊身子倚在青石台邊,深沉的眉宇之間有一絲慵懶的倦意,他手邊放著一碗漆黑的藥汁,苦澀的藥味彌散開來,沖淡竹葉的清香。
容止散漫的笑道:「沈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