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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05:32 作者: 骨生迷
    鄭繡奇怪道:「你就把要是隨便塞在箱籠里?」浩夜堂人手不多,但也是有那麼一群下人的,若是有個心術不正的,趁他不在偷了鑰匙可如何是好。

    薛直就帶著他走近到箱籠里,從犄角旮旯里拉出幾個暗格,「不是隨處放的,這幾處是暗格。常人不知道的也不會翻找出來。」

    鄭繡仔細一看,那幾處暗格確實做得靜妙。她這幾天也算頻繁開過箱籠的,卻從來沒發現還藏著別的。

    薛直又道:「其實也不是隨便放的。」說著他又打開了鄭繡的妝奩,把裡頭的首飾都取出放到了桌上,妝奩底層是空心的,他抽出隔層,裡頭躺著一封信。

    「我寫了信放在這裡,告訴了你一些事。你看,你是不是沒怎麼動過我給你選的首飾?」

    他還真說對了,他選的幾樣首飾看著都十分貴重,其中兩支步搖還都是赤金鑲嵌紅寶藍寶的,鄭繡就都沒動。因而也就沒有發現妝奩里的機關。

    鄭繡拿過信件準備看,薛直卻眼疾手快地搶過了,神情有些奇怪地道:「我人都回來了,這信你就別看了。有什麼不知道的,你直接問我便是。」

    鄭繡橫了他一眼,「本就是寫給我的,我為什麼不能看。」說著就把纖纖玉手往他面前一攤,「拿來。」

    薛直沒辦好,只好把信件放回了她手上。

    「阿劭那小子呢,怎麼從前院回來就不見人影了。」薛直打著哈哈,然後道:「我去看看他去。」

    說著就大步走了,像逃似的。

    鄭繡展信一看,信件抬頭寫著----

    『吾妻阿繡,見信如晤。

    多日不見,寤寐思服』

    她不由莞爾,然後繼續看了下去。

    信里薛直交代了慶國公府和浩夜堂的一些情況,然後又寫到很高興她能看到這封信,因為這就代表著她肯帶著阿劭上京來找自己了……

    他前頭的字跡還十分方正,寫到後頭可能真的是想想就高興,字跡便有些龍飛鳳舞了。

    一封信寥寥數語,多半是在語無倫次地描述他如何高興……

    鄭繡反覆看了幾遍,臉上的笑意是止都止不住了。

    這傢伙,居然還會寫情信吶!

    外頭院子裡,薛劭本是在同激雷玩耍,然後他爹就過來了。

    薛直臉上帶著可疑的紅暈。

    薛劭不禁關心道:「爹,你臉怎麼紅紅的,身上不慡利?」想到可能是他爹身上的傷口引起的,他的小臉上寫滿了擔憂。

    薛直輕咳一聲,「小孩子家家別管這麼多。」

    薛劭『哦』了一聲,心想自己不過是關心他爹的傷勢,怎麼還不讓人多問的?

    「這段時間你有沒有荒廢拳腳?耍一段讓爹瞧瞧。」薛直正色道。

    薛劭道:「當然沒有。」說著就練了起來。

    薛直心不在焉地看著,心裡還記掛著那封信……

    他當時並不肯定鄭繡肯來京城,而且想著就算鄭繡來了,他人也不在這裡,因此寫的時候就沒有太顧忌,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到眼下他已經不記得自己除了交代一些事物還寫了什麼了,只記得寫了好多思念她,高興她肯為自己來慶國公府這樣的話……也不知道她看完會是什麼反應。

    他出神的時候,薛劭都打完了一套拳。

    因為他爹沒有喊停,他便又打了另一套。

    兩套拳打完,他爹還是沒有說什麼,他又打了一套五禽戲。

    五禽戲打完,薛劭滿頭大汗地停下了。

    薛直還在蹙著眉頭想那封信的事,見他走到自己面前,才反應過來,「打完了?恩,打的挺好的。」說著還煞有其事地點頭道,「但是這套長拳講究的是力道和速度,你這力道速度都還不到家,還需要勤加練習,經年累月地練下來才能有所小成。」

    薛劭:……

    「爹,我剛打的是五禽戲。」

    五禽戲,是通過模仿虎,鹿,熊,猿,鳥(鶴)五種動物的動作,來達到外動內靜,動中求靜,有剛有柔,剛柔並濟,練內練外,內外兼備的效果,以保健強身的一種氣功功法。這套功法外講究的是動內靜動中求靜、動靜具備、有剛有柔、剛柔相濟、內外兼練。

    「爹,你真的有在看我打拳嗎?」薛劭不滿地嘟囔道。

    薛直又輕咳一聲,有些尷尬地道:「爹剛想事情出神了,你……你再打一次,爹一定好好看。」

    薛劭已經一身是汗了,哪裡還打的動,就算能再打一遍,也沒有了方才的力道。

    他哀怨地看著他爹。

    薛劭哈哈道:「那算了算了,等你休息一下再打給爹看吧。小孩子家家,別做這種丑連臉。」

    薛劭:……

    怪我咯?

    鄭繡看完信件,拿了鑰匙開了庫房,讓人把皇帝賞的東西都放了進去。

    她也順便進去瞧了瞧。不瞧不打緊,這一瞧確實嚇了一跳。

    怪不得她從前覺得薛直花錢大手大腳,這庫房裡的家底可著實頗為豐厚。那些看著名貴的大件,妝花緞子料子就不說了,光是銀子就有好幾大箱。

    茗慧等人跟著她一起進的庫房,她們幾人也是吃驚不已。她們從前都不是主子身邊近身伺候的丫鬟,自然沒瞧過浩夜堂的庫房。從前薛直不在,這鑰匙就一直在貴和長公主手裡,她們自然不知道原來浩夜堂也是這樣富庶的。

    鄭繡帶著薛劭回來後,也沒提庫房的事,她們想著怕是二爺沒肯把鑰匙交代她,就也沒提。

    鄭繡不禁好笑,自家這算是守著金庫過苦日子了,之前她還在愁貴和長公主前頭給自己下馬威,動輒就剋扣了浩夜堂下人幾個月分的月錢,她的私房錢能補上一回,卻不見得日後回回能補上。有些這些,還真是不用擔心了,往後底氣也更足了。

    「茗慧,私庫的帳簿在何處?」鄭繡想著要清點一下。

    茗慧為難道:「帳簿應該在二爺或者公主處。」

    恰好薛直在外頭等的不耐煩了,想著鄭繡應該看完信件居然還沒做出反應,便一路尋了過來。

    浩夜堂的庫房久未開放,甫一進來,他便聞到一股霉味兒,不由就蹙起眉頭道:「帳簿在我前院……阿嚏!」然後就是一個響亮的噴嚏。

    茗慧等人見他臉色不善,想著主子們要談論關於庫房的歸屬權問題,便十分知趣兒地都退了下去。

    ☆、第八十三章083

    出了庫房,茗慧和粉葛、白朮等人並未走開,而是等在了外頭。

    三人雖都沒說什麼,心裡卻都有些擔心鄭繡。

    ……他們太太要帳簿,看起來就是準備清點庫房的財物的樣子。也不知道這樣做會不會惹了二爺心煩。

    浩夜堂的庫房裡的東西,說難聽點,那可都是二爺的私房錢啊。

    這當爺們的,哪有樂意給太太管私房錢的。

    剛才看二爺的臉色也不是太好,不知道會不會同太太起矛盾……

    庫房裡,薛直確實不大樂意地道:「你進這裡做什麼,一股子霉味兒。」

    鄭繡道:「看看你的家底子呀,還能做什麼。」

    「你要想看,我讓人把帳簿拿過來,你對著帳簿,想看什麼就著人搬出來便是。沒必要自己站在這裡吃塵土。」

    鄭繡俏皮一笑,「那可都是你的家底,我讓人搬來搬去的,你就不怕少了些什麼?」

    薛直卻很大方地揮手道:「什麼我的?往後就都是你的了?你的東西你自己管,少了什麼也別來告訴我。」想到當初迎娶鄭繡,自己只給了那麼幾件玉器,他便覺得自己越發虧待她。別說就這麼一庫房的東西,只要他有的,只要她要,都拿去也沒關緊要。

    鄭繡蹙起秀氣的眉頭做苦惱狀,「這麼多的銀錢怎麼花好呢?哎呀,一時間還真想不好。」

    薛直哈哈大笑,「我看先在京城選個買地方買個寬敞的宅子吧,以後岳父和阿譽來了,也方便他們住下。最好買的近些的,也方便你走動。唔這裡的銀錠子可以先不動,我前頭書房裡還有些銀票,先用那個買就成。」

    鄭繡笑道:「好呀,還是藏了私房錢。」

    薛直忙擺手,「沒了沒了,都交底了。」

    鄭繡是故意逗他的,看他這模樣樂不可支道:「一言不合就給買房,想不到你是這樣的薛直!」

    薛直也笑道:「我也想不到你是這樣的阿繡啊。」

    鄭繡忍住笑,咬著嘴唇看他:「我是怎樣的阿繡?」

    薛直恨不得上前抱過她親親她的櫻桃紅唇:「想不到我的阿繡這麼好,這麼勇敢,肯為了我隻身一人上京來。」

    他言辭懇切,目光熾熱,倒是把鄭繡給弄了個大紅臉。

    她跺了跺腳,啐他一口,「就你貧嘴!」然後就快步往外頭走去。

    急的薛直跟在後頭大喊:「庫房裡的東西還要不要啦?」

    鄭繡頭也不回地笑道:「要,當然要,讓人把帳簿送來。」

    薛直嘿嘿一笑,一邊傻笑一邊也跟著出去了。

    茗慧和粉葛、白朮等人在外頭只聽到了最後一段,心道還好還好,二爺沒有生氣。不過二爺反應……也著實太怪了些。簡直像上趕著要把東西送給太太似的。

    鄭繡回了正屋,薛劭帶著激雷無所事事地瞎逛,看到她便快步跟了上去,還輕輕喊了她一聲,「娘,你走這兒快做什麼?後頭有人追你啊?」說著還往她身後看了看。

    「沒事兒,我就……就走走。」鄭繡有些尷尬地道。

    薛劭『哦』了一聲,繼續去和激雷玩了。

    ……這些大人哦,一個兩個都奇奇怪怪的,先是他爹,現在連他娘都這樣了。

    薛直嫌小廝手腳慢,親自去取了帳簿回來。

    薛劭看到他,喊了他一聲,剛想問問他爹是不是現在看他打拳。

    薛直點點頭,大步跨過了他的身邊,一步都不帶停的。想到鄭繡方才那反應,他心裡痒痒的,光想著繼續去瞧著她了。

    薛劭:???

    鄭繡在屋裡清靜了一會兒,才覺得平復過來了。

    沒多久,薛直也送帳簿進來了。

    這人怎麼陰魂不散的。鄭繡直犯嘀咕,接過帳簿不去看他,逕自翻看起來。

    帳簿上記錄著浩夜堂這些年的收入和支出。收入都只有數目,沒有明細。支出倒是一樣一樣寫的很細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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