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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05:32 作者: 骨生迷
    薛勤歉然地朝著鄭繡一拱手,「阿勉唐突了,我代他向二嬸賠個罪。」

    薛勉立刻推開身邊一個丫鬟,跑到他身邊道:「我又沒有做什麼?大哥幹什麼要替我賠罪?我沒錯!」

    「閉嘴!」薛勤蹙起眉頭大喝一聲,「我薛家訓狗,向來是為了上戰場的,你倒好,為了一己私怨,做出這等事,你當大家都不知道你的用心?」

    薛勉一愣,他大哥可從來沒有這樣大聲地訓斥過自己!

    鄭繡揮手道:「世子爺,算了,也不礙什麼,倒是兩條狗差點打起來。還好您來得及時,不然二爺回來我也也不知道怎麼跟他交代。他可向來把激雷看的不比兒子差。」這話說的,她自然是故意告狀的。這熊孩子,跟貴和長公主告完狀,讓浩夜堂眾人被罰了俸,下了臉面,還來尋私仇,不教訓是不行的。

    薛勤有瞪了薛勉一眼,「還不給二嬸道歉?」他才養了燎火三年,感情已經非同尋常,二叔帶著激雷多年,又是征戰沙場,又是在外過活,激雷真要有個損傷,他也是沒臉面對二叔了。

    薛勉忍著眼淚,帶著鼻音道:「我才不會道歉,哼!」說罷轉頭就跑。

    薛勤歉意地苦笑,「他向來驕縱慣了,二嬸見諒。我回去了一定好好說說他。」

    「說說有什麼用,打一頓才好呢!」薛劭插嘴道。

    鄭繡輕輕推了他一下,「說什麼呢。」其實心裡也很贊同。

    ☆、第七十八章078

    薛劭努了努嘴,不再說話,低頭撫弄起激雷油光水滑的皮毛。

    燎火被牽走以後,激雷已經恢復了平靜,還仰頭調皮地舔了舔他的手心。

    鄭繡衝著薛勉笑了笑,「阿劭也不懂事,世子爺別見怪。」

    薛勤道:「二嬸客氣了,跟阿勉比起來,阿劭已經算是十分知禮懂事了。」

    薛劭不滿地小聲嘟囔了一句:「誰要同他比啊。」

    薛勤又同鄭繡寒暄了兩句,便回了長風苑。

    他走後,鄭繡也斂起笑容,轉頭吩咐眾人道:「所有人都跟我進屋!」

    眾人異口同聲應了,跟著她進了屋。

    鄭繡進屋坐下,讓薛劭坐在了自己身邊,然後冷冷地看著眾人:「今兒個浩夜堂發生這樣的事,你們便是這樣護主的?」

    眾人忙請罪告饒。

    鄭繡一一看過眾人,只見她們臉上雖然惶恐,只是那種惶恐為達眼底,顯然還是不把她當成一回事。

    她冷笑下,「反正院子裡人手不夠,得力的也不多,索性再開兩個出去,我小門小戶出身,做事不借他人之手一樣可以。白朮,你算算,咱們院子裡除了你們三個,還需要幾個干粗活的?」

    白朮想了想,回道:「夫人屋裡想來是奴婢和茗慧姐姐、白朮姐姐打掃的,外頭有兩個看門婆子做做粗活就可。」

    鄭繡點了點頭,看在自己跟前的十來人,「聽到沒?只要留兩個看門的就行了。你們中可有人有其他好去處,有的儘管同我說,我放你們另謀高就!」

    浩夜堂如今一共有粗使婆子四人,不入流的粗使小丫鬟七人。眾人聽了這話,都是縮下了頭。鄭繡想到他們方才出了事只知道往後縮的模樣,便更是來氣。

    當然她也不是要這些人真的出了事,來為薛劭或者自己填命,只是身邊儘是這樣的人,往後還能指望他們什麼?!

    眾人一時都噤了聲。

    鄭繡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然後才道:「我給你們機會想想明白,到底要不要繼續在浩夜堂待,要待下去就想想自己遇事該怎麼辦。若不是想待了,快趁早離開。不然等二爺回來……」她冷冷一笑,「二爺的脾氣可不是泥捏的。你們總該知道的。」

    薛直的脾氣,慶國公府的人確實都知道。不過他自己也是許多年未歸,在府里的威信已經弱了下來,這番話說出來,鄭繡也不知道能頂多少用。

    不過好在,眾人雖已經對薛直沒有太大的畏懼,卻都知道貴和長公主對薛直的看重。貴和長公主那絕對是尊惹不起的大佛!然後她們又看到了趴在薛劭身旁的激雷,激雷銅鈴大的眼睛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她們,又讓他們背後不禁冒氣冷汗。

    「太太饒我們一回吧,我們知道錯了!」其中一個身材壯實的婆子道:「老奴一定當好差事,不再辜負太太的期望!」

    其他人便紛紛跟著表了忠心。

    聽完她們的話,鄭繡才揮了揮手,讓她們都下去了。

    茗慧和粉葛也先後回來了,見她在訓話,便都退到了一邊。

    待人都散去後,粉葛小心翼翼問道:「太太,可先擺飯?」

    鄭繡沒什麼胃口,但想到薛劭,便點了點頭,「擺吧。」

    浩夜堂這邊擺飯的時候,長風苑也擺上了夕食。

    貴和長公主同樣也沒什麼胃口,但還是跟薛勉、薛勤坐在一起準備用飯。

    薛勉生著他娘的氣,又怕他大哥在他娘面前告狀,一碗飯吃的飛快。

    貴和長公主見了,便道:「慢些吃,又沒人同你搶。」

    薛勉不吭聲,仍自顧自扒飯。

    貴和長公主就看了薛勉身後的丫鬟夏枝一眼,夏枝心領神會,拿過公筷給薛勉面前的碟子裡夾了幾筷子他平時愛吃的菜。

    薛勉吃了兩口菜,繼續扒飯,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以後,他把碗往桌上一放,從圓凳上跳了下來,「我吃完了,娘和大哥慢用。」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跑回自己屋裡去了。

    貴和長公主對著薛勤搖頭嘆息道:「勉兒這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誰。」

    薛勤亦苦笑道:「夕食前,阿勉又去了浩夜堂,若不是我及時趕到,怕是又要鬧起來。」

    懲罰了薛勉的奶娘和丫鬟後,下人們不敢再瞞著他的動靜,貴和長公主已經聽了下面的人稟報說他牽著燎火去了浩夜堂,因此她並不趕到驚訝,只道:「阿勉心裡有氣,讓他發泄發泄便好了。燎火是府中為你培育多年的軍犬,不會有什麼事兒的。」

    言下之意似乎是在說薛勤沒必要因為這件事大驚小怪。

    「母親還在說阿勉脾氣不好,可也不想想這是被誰嬌慣出來的。二嬸和阿劭剛回來,阿劭又是二叔眼下唯一的孩子,母親不該縱著阿勉欺負他們才是。」薛勤蹙著眉頭道。

    貴和長公主不悅道:「你這話的意思,難道是在怪我?」

    「兒子不敢。」

    貴和長公主又道:「人既然接回來了,你往後也少往浩夜堂去。」

    薛勤實在搞不懂他母親的心思,母親對二叔的感情,不必對自己和阿勉差。既然疼愛二叔,那麼對二嬸和阿劭就該愛屋及烏才是,尤其眼下二叔在外頭隻身犯險,生死未卜。可母親對二嬸和阿劭已經不止是漫不經心了,甚至是有些不喜的。二嬸出身不顯,母親看不上便也罷了,怎麼對阿劭也是這般?

    不過他向來不敢頂撞貴和長公主,便也沒有多說什麼,也很快吃完了,放下碗筷,告辭回了前院。

    他們一個二個都走了,貴和長公主哪裡還有用飯的心思,便讓人把飯菜都撤了下去,也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老嬤嬤說話。

    貴和長公主臉色不愉,老嬤嬤給她奉了茶,柔聲勸道:「勉哥兒年輕還小,公主慢慢教就是,沒必要氣壞了自己身子。」

    貴和長公主搖頭道:「我哪裡會生他的氣。我是氣阿勤不懂我的苦心……」

    「世子爺少不經事,他也並不知道薛劭的身份,所以才這般說話。」

    「薛劭,」貴和長公主冷冷一笑,「憑他也配姓薛?若不是看在阿直的面子上,他早就……」回憶起多年前的舊事,她深深地呼吸幾下,才壓制住了胸中的怒氣。

    老嬤嬤知道那樁事已然成為貴和長公主的心病,旁人再不能插嘴的了,便沒再說下去,而是勸貴和長公主要以自己身子為重。

    第二天一早,鄭繡在陌生的地方住的還不太習慣,便早早地醒了。薛劭正在一邊呼呼大睡,一隻手還拽著她的衣擺,生怕在她走掉似的。

    她輕輕抽回了自己的衣擺,然後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茗慧和粉葛聽到動靜,便端著熱水進來伺候了。

    茗慧伺候鄭繡洗了臉,開了衣櫃給她挑衣裳。

    鄭繡選了一件素淨的素雪絹雲形千水裙穿上。粉葛會梳頭,拿了梳子給她通了頭,手巧靈活的給她挽了個百合髻。

    妝奩里除了鄭繡從家裡帶來的幾件首飾外,還有一些新首飾,據茗慧說也是薛直在家時,讓人從外頭淘來的。

    鄭繡不禁好笑,這傢伙在家裡又要忙著公事,還有空給自己弄新衣服、新首飾的,怎麼就是不知道往回寫信。

    但轉念一想,她似乎也有些想通了,或許忙只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他身處在麻煩中心,眾人焦點,不想送信的動靜驚動到暗中之人。

    她選了一支看著貴重的珍珠翡翠釵戴上,然後就沒再動那些首飾了,只帶了之前薛直在家時送的珍珠銀簪和耳墜子。

    白朮已經從灶上端來了朝食。

    薛劭已經醒了,坐在炕上迷瞪著眼睛嗅著空氣中食物的香味兒,還沒有完全清醒的模樣。

    鄭繡就道:「你再睡會兒吧,我去佛堂見你祖母。」

    薛劭一聽就來了精神,拍了拍自己的小臉,「我跟娘一起去。」

    鄭繡點點頭,笑道:「那你手腳快些,我可不等你。」

    薛劭便掀了被子,跳下了床,自己找衣裳穿去了。

    茗慧趕緊道:「二少爺,讓奴婢來,您先回床上去,別著涼了。」

    薛劭不以為意地道:「沒事,我自己能穿。」

    茗慧找了一件湖藍色圓領綢衫給他,他自己三下五除二就給穿好了。

    ☆、第七十九章079

    朝食擺了合意餅,豐糖糕,棗糕,和五香仔鴿,香辣黃瓜條,蝦籽冬筍。配紅豆膳粥和慧仁米粥。糕點都是甜的,小菜則都有咸有辣,一看便知道是因為不知道鄭繡和薛劭的口味,特意多弄了幾道。

    這比起鄭家每天早上麵條或者稀飯的朝食可豐盛多了。

    薛劭前一天吃得少,一覺起來確實餓了。就著甜口的糕點,喝了兩碗粥才撫著肚皮放了碗筷。

    鄭繡就著小菜也吃了挺多,不禁誇讚道:「咱們這廚子的手藝倒是不錯,今天早上的比昨天做的好好些。」尤其是多備了咸口和甜口兩樣佐粥的東西,極具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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