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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05:32 作者: 骨生迷
    薛直果然沒辜負鄭繡的期望,一口氣吃了三大碗麵條。

    吃過朝食,兩個孩子就要出門上學堂了,薛直自告奮勇去送他們。

    待他們出了門,鄭繡收拾了碗筷去灶上洗。前一天擺宴的桌子是收拾了,但碗筷都還堆在一起,像坐小山似的。

    鄭老太擼著袖子就要幫忙,鄭繡把她給攔住了,「奶奶昨兒個和錢嬸子忙到半夜,今天就讓我來吧。」錢嬸子這天放了半天的假,鄭繡自然也是想讓鄭老太歇一歇的。

    鄭老太卻道:「這麼多碗筷,你一個人得洗到什麼時候。我跟你一手一腳地洗完了,再去歇著也不遲。」

    祖孫倆便一起干起了活兒。

    鄭老太打了半天腹稿,終於開口道:「昨晚上,你們怎麼樣了?」

    鄭繡熟練地洗著碗,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怎麼樣了?」

    這些事一般都是母親過問的,可鄭繡沒有母親,鄭老太只能繼續問:「就是昨晚上洞房,你跟他……」

    鄭繡這下也知道她奶奶這是打聽什麼了,不禁臉上一紅:「沒怎麼樣啊,就兩個被窩,他睡他的,我睡我的。」

    鄭老太不禁蹙起眉頭,大兒媳早亡,沒人教導鄭繡人事不足為奇,可薛直都帶著那麼大個孩子了,沒道理在這種事上那麼不開竅啊。

    薛直雖然跟鄭繡有過『君子協定』,但這些自然是不能讓鄭老頭鄭老太知道的。在他們看來,成親那就是一輩子的事了,兩人成過親就該踏踏實實的過日子,生孩子,怎麼能有這些亂七八糟的協定。

    鄭老太想了想,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跟鄭繡說,決定回頭好好合計合計,若是他們倆還那麼不開竅,那她可得鄭繡好好說說。

    她們碗筷洗了大半,鄭老頭和鄭仁一前一後地起了床。

    灶上火還沒熄滅,肉湯還熱著,鄭繡手腳利落地又下了兩碗麵條。

    鄭老頭喝過蜂蜜水,吃過朝食,還是覺得累,便回屋去了。鄭仁則把鄭繡拉倒一邊,一開口,問的卻是和鄭老太一樣的話----

    「昨晚,你們怎麼樣?」

    ☆、第四十六章046

    「爹你問什麼呢?」面對問這種事的鄭仁,鄭繡越發害羞,不過還是老實道:「他是個君子。」

    鄭仁這才放下心來,點了點頭,「沒事,爹就是問問。你去忙吧,爹也要回書院走動走動。」鄭繡的婚事已經塵埃落定,外頭的謠言傳無可傳,他也是時候回去繼續教書了。

    鄭繡應了一聲,又回了灶上洗碗。

    薛直沒多會兒就回來了,還從外頭割了肉買了菜回來。

    鄭繡見了,不免好笑道:「家裡吃食還多呢,你又買肉做什麼?」

    薛直搔了搔頭,他也說不清,反正就覺得在鄭家白吃白喝不太好,若是直接給銀錢,鄭繡肯定是不肯收,就想著買點東西回來了。

    灶上的活計已經差不多到收尾工作,鄭繡讓鄭老太回屋休息,薛直就在她後頭亦步亦趨地跟著。

    灶房本還還算寬敞,站上薛直這樣的一個魁梧男子,就顯得逼仄了。

    鄭繡一轉身,就裝上了薛直的胸膛。硬邦邦的,給她額頭都撞痛了。

    「你跟著我做什麼?」鄭繡揉著發痛的額頭不滿地嘟囔著。

    薛直手足無措地去看她的額頭,口中道:「你沒事吧?我……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有什麼幫的上手的?」

    鄭繡推著他往外趕,「別在這裡添亂了,我自己能行。你該幹嘛幹嘛去!」

    薛直沒辦法,只好回了屋。

    炕上兩床被子井然有序地折好了排在一起,薛直不禁伸手摸了摸鄭繡的那床繡著交頸鴛鴦的喜被。

    絲綢的被面,入手滑順。

    不過手感還是沒有她的頭髮好。

    薛直忍不住回味了下那手感……

    在屋裡坐了會兒,薛直怕自己再胡思亂想,就起身出了屋,去院子裡熟門熟路地找到了柴火,掄起父子就劈了起來。

    中午之前,錢嬸子從家裡過來了。

    一進來,便看到了在院子裡劈柴的薛直,一柄短斧在他手裡虎虎生風,一斧子下去,圓柱形的柴火便被一劈到底。

    這幹活的利落勁兒,讓人怎麼瞧怎麼喜歡。

    錢嬸子笑著進了灶房,心想這薛獵戶,別的不說,倒是有一把好力氣。

    「嬸子來了啊?」

    錢嬸子看著光潔如新的灶台,道:「大姑娘怎麼把活兒都幹完了,留著我來做就好啊!我昨兒個還特地跟老太太說了的……」

    「唉,也不是多麻煩的事兒,一會兒就做完了。」鄭繡解了圍裙,笑了笑道:「不過午飯還要麻煩嬸子了。」她忙活了一早上,再準備午飯是不能行了,又道:「也不用多麻煩,蒸一鍋米飯,把昨天剩下的食材,隨便炒兩個菜就行。」

    錢嬸子忙應道,「姑娘去歇著吧,我一會兒就給你做好。」

    鄭繡也確實感到累了,一邊捶著肩膀一邊出了灶房。

    薛直也把院裡的柴都劈完了,把小山似的柴火攏回了原處。

    鄭繡也招呼他道:「你也別忙了,看你幹活兒我累得慌。」

    薛直抬起袖子擦了擦汗,「那、那我做什麼去?」

    鄭繡好笑道:「你在家都幹嘛?」

    薛直想了想,說:「在家也是乾乾活兒,打打拳。」

    鄭繡『哦』了一聲,「那你現在也幹完活兒了,跟我去歇著吧。」

    薛直應了一聲,放了斧子就跟了過去。

    前一夜的洞房之夜,鄭繡累的半死,又覺得頗為尷尬,到現在還沒能好好跟薛直說上話。她可是準備了一些話同他說的。

    薛直跟進屋以後,鄭繡坐在炕上,覺得脖子和肩膀酸脹的不行,一邊自己捶打著,一邊道:「我坐過來,我有話同你說。」

    薛直就拿了凳子,擺到了她面前坐下。

    鄭繡道:「我有幾件事要同你商量。」

    薛直道:「你但說無妨。」反正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他什麼都聽。

    鄭繡已經打好了腹稿:「第一,往後家裡的銀錢都歸我管。」

    薛直立馬就掏出了貼身的幾十兩銀票往她面前一推,「你都拿去。」

    之前典當的玉佩,出去薛劭上學堂的花銷和家裡的嚼用,還剩下一百五十兩,後來成親時雇迎親隊伍等花了一些,眼下就只剩下一百兩不到了。

    鄭繡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說往後家裡的銀錢支出都必須由我過目。」她之前可是聽薛劭說了,薛直花錢大手大腳,從來不顧慮什麼,不然也不會他有本事經常能獵到好東西,卻還是攢不下什麼錢。

    「沒事沒事,你拿著吧。放我這裡,我怕花著花著就沒了。」

    鄭繡便把銀票折好,放進了炕頭的木匣子裡。那裡頭還放著薛直提親時給的幾樣玉器。

    「第二,往後孩子由我來教,你不許插嘴。」

    薛劭在他的粗心大意的教養下,少年老成得都讓鄭繡心疼。尤其是想到之前薛直上山打獵,居然把薛劭一個人在家裡一放就是一個月。

    薛直點頭如搗蒜。

    「這第三嘛,你能不能去找點其他營生?」

    打獵到底是靠天吃飯,也是靠力氣吃飯。天氣不好的時候,或者年邁無力的時候,這樣營生可就不混不到飯吃了。但凡家裡有點田地的,有點底子的,都不會做這種營生。她說的時候也十分小心,就怕薛劭覺得自己的行當被看輕了。

    薛直蹙眉沉思不語,良久才嘆息道:「我想了半天,除了一把子力氣也沒有什麼長處了……難道還回去幫皇帝打仗?」他後半句說得極輕,像在嘟囔。

    鄭繡沒聽清他後頭講的什麼,只道:「這也不急在一時,往後做什麼營生還需要從長計議。」

    薛直點點頭,「好,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

    鄭繡燦然一笑,覺得薛直乖得簡直像是條大狗。

    想到狗,鄭繡也想起來,「激雷呢?你把它留在家裡了?」

    薛直點點頭,「昨兒個那麼多客人在,怕激雷見到生人會嚇著人家,就沒牽過來。」

    「那今天用過午飯,你去把它牽過來吧。」狗最是有靈性,激雷又那麼通靈,讓它誤會主人遺棄它就不好了。

    正說著話,外頭錢嬸子已經在喊:「姑娘,姑爺,快出來看看,外頭來了條好大的黑狗!」

    鄭繡和薛直出去一看,院子裡站著一條毛髮烏黑,威風凜凜的大黑狗,見了他們,歡快地搖著尾巴,還吠了兩聲。

    激雷竟然自己找過來了!

    鄭繡不由嘖嘖稱奇道:「激雷好生厲害,竟然能從村里一路找到鎮上來。」

    薛直與有榮焉地笑道:「這算什麼,我們激雷厲害著呢。」到底是他訓練了多年的軍犬,在戰場上亦有大用處的,這點找路的本事還算不得什麼。

    鄭繡逗弄了激雷一會兒,又找了家裡的兩個舊碗洗刷乾淨了,一個給它當飯碗,一個給她當水碗。

    激雷似乎感受到了鄭繡的喜歡,尾巴搖的越發歡了,還伸著舌頭一口一口舔著鄭繡的手指。

    一旁的薛直看的發酸不已,他還沒碰過她的小手呢,倒讓這狗崽子搶了先!

    蹲著身子逗了會兒狗,鄭繡也覺得累了,站起身去井邊洗了手,回屋歇著去了。

    薛直恨恨地瞪了激雷一眼。激雷這會兒可不像方才那麼歡快了,夾著尾巴縮到院子裡的角落去了。

    鄭繡在屋裡來回走動,伸展手臂。按著記憶里上輩子看過的瑜伽動作,舒展身體。

    薛直進來後,她頗為尷尬地放下了手,解釋道:「我就是覺得身上有些酸痛,活動下。」

    薛直道:「你這動作頗為奇怪,小心別弄傷經絡。這樣吧,我來幫你舒活一下。」

    換成平時,薛直也不會提出這樣的提議,但是看到剛才鄭繡對著激雷又摸又揉的,還讓激雷舔她的手指,他心裡實在酸得很。

    鄭繡也沒多想,乖乖坐了下來,「我就是脖子和肩膀那兒酸疼得很。」

    薛直應了一聲,站到她身後,撫上了她的肩膀。

    鄭繡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只往那兒平常一坐,就看的薛直心跳加速。

    他拿捏好力度,找准經絡後,就輕重有度地隔著衣服給她揉起來。

    鄭繡頓覺得舒適不少,沒想到薛直看著粗手粗腳,不僅昨兒個會溫柔地幫她拆鳳冠,今天還會這樣給她按摩揉肩,真真叫人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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