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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05:32 作者: 骨生迷
鄭譽蹦蹦跳跳地去了。
沒多會兒,那條威風凜凜的大狗就出現在了鄭家門口。
鄭繡滿意地彎起嘴角,二嬸若是還敢來家裡鬧,她就讓她知道知道激雷的厲害!
再說朱氏,她也不傻,在里正家那麼多人面前鬧了一陣,鄭繡都沒理她。自己若是上了門,到了她家,鄭仁在,鄭繡怕是更不會給她好臉。她便先回了家,想讓鄭老頭和鄭老太出面幫忙。近屋前,朱氏還狠狠掐了自己大腿把,逼出幾滴眼淚。
「爹,娘,大伯這是要逼死我們啊!」她號著進了屋。
鄭老太忙問:「怎麼了?老大家做什麼了?」
朱氏便把方才的事說了,又哭道:「這是要逼的我們一家子沒活路啊!爹,娘,你可得給我們做主啊!」
鄭老太皺著眉頭,轉臉看向鄭老頭。
鄭老頭還是閉著眼,歪在炕上老神在在。
鄭老太一時也沒了主意,「那田地是早年分了家就給了老大的,他們自己的東西,自然是可以做主的。」
「娘,我們阿榮和纖丫頭可你們的親孫子,親孫女啊,不為了別的,就為了幾個孩子,你也得幫幫我們啊!」
想到鄭榮和鄭纖,鄭老太也是心軟,下地穿鞋,「走,我跟你去老大家看看。」
朱氏面上一喜,就想著攜著鄭老太出門。
「站住!」鄭老頭一聲暴喝,將二人嚇得呆愣在原地。
☆、第二十三章老頭髮怒
「你們一個二個都昏了頭!」鄭老頭滿面怒容地坐起身,「老二家的,往年你們家過不下去日子,就是靠的老大接濟。這一來而去,倒把你的心養大了!怎麼著,你難不成還覺得他欠著你們家的?他名下的田地就是你們的了?!」
朱氏沒見過他這盛怒的模樣,一時也有些嚇著,囁喏道:「爹,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就是您也知道,家裡就靠那點田地為生,大伯若是租賃給了別人……」
「那也是他的!」鄭老頭打斷道,「老二有手有腳,離了他大哥就活不下去是不是?」
朱氏很想說是的,鄭全就是那麼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人。可是當著鄭老頭的面,她可不敢這麼說。
「還有你,老太婆。這幾年我身子不好,不想理事。可你瞧瞧你,偏心老二家的都要偏到身子外頭了!哪裡還有點當長輩的樣子?阿榮,纖丫頭是你的孫子孫女,阿譽和繡丫頭就不是了?」
鄭老太也被他說得諾諾不敢言。
鄭老頭板著臉,繼續道:「誰要是敢去老大家鬧,就別回來了!」
「可是,爹,」朱氏大著膽子道,「家裡這麼多張嘴,就靠我們當家的一個人養,本就不容易……」
明明是鄭全不成器,分了家又回來黏著爹娘揩油,到她嘴裡倒好似二老賴著要鄭全一個人養活了!
「好,不容易是吧!」鄭老頭哼聲冷笑道,「明天老大再來,我就說和他一起去鎮上住,就不勞煩你們養活了!」
「老頭子!」鄭老太急急地喊了他一聲。
鄭老頭瞥她一眼,「我話已經說出口了。我是肯定會跟著老大去鎮上的,你要不願意,你就一個人留下,跟著他們這幾個不成器的過下去吧!」說罷也不再理她們,又倒回炕上,閉上了眼。
朱氏還是不甘心,鄭老太便輕輕把她往外推,「你爹生氣了。你先回自己屋去吧。」
朱氏沒了想頭,垂頭喪氣回了屋。
沒多會兒,鄭全也回來了。
朱氏見了他,便帶著氣道:「你還知道回來?!家裡的田地都沒了!」
鄭全忙問怎麼了,朱氏便把之前的事又複述了一遍,抹起眼淚道:「你大哥要逼死我們,爹娘也不管不顧的,這日子可怎麼過……」
鄭全卻沒有急眼,而是往炕上一倒,說:「不給就不給吧,反正侍弄田地辛苦的很,我本也不願意做那等活計。」
朱氏眉毛倒豎,剛想罵人,又聽他笑嘻嘻地道:「你還不知道吧,我今天同陳二他們吃酒,他們說開年做買賣,也捎上我一份。往後有了買賣做,還要那點田地做什麼?又辛苦又沒有油水。」
「什麼買賣?」朱氏拉著他問
鄭全笑道:「自然是好買賣,今天還沒細問,但陳二是拍著胸脯答應的。」
陳二也算是鄭全的髮小了,是個偷雞摸狗上不得台面的傢伙,但這兩年不知道在外頭做什麼,也是發了筆小財,如今逢年過節回來都算是衣錦還鄉了。
朱氏還是不放心,「咱們家可沒什麼銀錢了,這合夥做買賣,總得要本錢吧。」
鄭全搖頭道:「我也是這麼問的,可陳二卻說並不用我出錢,他有錢。我跟他這麼多年朋友,他總不能坑我。」
不用出本錢,那就是不會虧錢了!朱氏盤算著,年後家裡沒了兩個老人,把二老名下的田地租賃出去,一家四口吃飯是不成問題的。鄭全若是還能跟著陳二出去做買賣,那家裡確實就不愁什麼了。她心裡總算好受了些。
鄭繡沒等到朱氏,雖然奇怪她這二嬸居然就這麼善罷甘休了,倒也沒怎麼上心。反正她已經打算好了,就算朱氏來鬧,也不會讓她討到好處。
天黑前,薛劭來了鄭家。鄭繡見了他,以為他是來要狗的,便把他招到跟前說:「阿劭是來帶激雷回家的吧?家裡今天蒸了饅頭,你帶兩個回去。」
薛劭搖搖頭,「不是的。是我爹說,姐姐這裡可能有需要幫忙的,讓我來看看。」
鄭繡讓弟弟去把狗借了過來,也沒說是什麼事。到這時候也沒還回去,薛直便以為是他們家出了什麼麻煩事。他沒有冒然過來,便讓薛劭過來瞧瞧。
鄭繡不禁贊薛直一聲心細,沒想到那麼一個粗枝大葉的家長,這上頭倒是有心了。
「家裡沒什麼事,是姐姐忘了時辰,忘記把激雷還回去了。」
薛劭點頭道,「姐姐家裡沒事就好。那我就帶激雷回家啦。」說著就解了激雷的身子,往家走去。
鄭繡忙去灶上用紗布包了幾個饅頭,喊了鄭譽送過去。
鄭譽歡快地應了,揣了饅頭就小跑著跟去了。他腳程也快,沒多久就追上了薛劭。
「給,拿著吧,姐姐特地喊我送來的。」鄭譽把饅頭往他懷裡一塞。
他特地追了出來,薛劭就不好推辭了。
「那我回家去了啊,天快黑了,你也早點回家。」鄭譽揮手告別。
薛劭欲言又止。
鄭譽察覺到了,問:「阿劭,你有話要說啊?」
薛劭點頭,有些遲疑地問:「你家真的決定要搬去鎮上了啊?」
鄭譽想了想,說:「應該是的吧,我爹都那麼說了,今天姐姐還拿著田契去里正伯伯家了,應該是不會變了。」
薛劭沉默不語。
「怎麼啦,你捨不得我啊?」鄭譽捶了他肩膀一下,「離得這麼近,咱們還是可以時時見到的嘛!而且到時候我有自己的房間,你還能跟我一起住。鎮上好吃的好玩的可多了,到時候我都帶著你。」
薛劭又點頭,沒跟他說他爹大概是不會同意他特地住到他們家去的。之前是他爹不在,所以才麻煩了他們。現在他爹在了,兩家又離得遠了,便不會讓他去給鄭家添麻煩了。
「那你們要搬搬抬抬的就來跟我爹說,我爹最近都很得空,能幫忙的。」
鄭譽『嗯』一聲,告別之後就蹦蹦跳跳地回家去了。
他走遠後,薛劭仍依依不捨地望著鄭家的方向。他站的地方依稀還能看到鄭家溫暖的燈火。以後,怕是很難看到了。自己家雖然也好,但總是覺得缺了點什麼。
☆、第二十四章打穿木門
翌日,鄭老頭就跟鄭仁商量起搬家的事。
朱氏仍然不死心地想站在窗下偷聽,沒成想過了會兒,鄭老太一掀帘子出來了。朱氏被抓了個正著,當下就有些不好意思。
鄭老太倒也沒說她什麼。她也是剛被鄭老頭趕出來的,心裡怪不是滋味。老夫老妻了一輩子,沒想到臨老臨老,卻被老頭子嫌棄了。
鄭老頭跟鄭仁兩人說了好一會兒話,到午飯前也不見出來。
鄭老太無事可做,就去了灶上忙活。
朱氏藉口去照顧鄭榮躲了懶。鄭榮之前被馬蜂蟄了臉,雖然上過了藥,但這幾天還是腫的可怕。他前兩天剛在外頭被人狠狠嘲笑了,這兩天就躲在屋裡不肯出來。
鄭老太也沒心思管朱氏,老頭子向來固執,做的決定十頭牛都拉不回,鄭老太雖然不捨得小孫子,卻也不能真的夫妻分離,肯定也是要跟去鎮上的。反正住不到一起幾天了,便也由朱氏去了。
朱氏在家裡繞了一圈,見沒人管自己,便悄摸著出了門。
雖然鄭老頭前一天發了話,鄭全也說往後家裡不用再靠田地為生,可她還是惦記著大房的田地租子,畢竟沒人會嫌銀兩多燒手不是。
鄭繡在家裡做好午飯,眼看著飯點都快過了,她爹還沒回來。看著這天日頭好,她便拿了屋裡的被子床單出來曬。
薛直從鄭家經過的時候,就看到鄭繡捧著一大床厚被子,站在比她高了快一個頭的竹竿前,費力地墊著腳尖想把被子搭上去。不知道是被子太重,還是她力氣她小,她墊了幾次腳尖,那被子都沒能搭上去。
她也有些惱了,「啊啊啊」連著崩潰地叫了好幾聲,然後自言自語道:「我還就不信治不了你這麼一床被子了!」而後開始小跳起來,把被子一頭往竹竿上甩。被子一甩一甩,她的髮髻一顛兒一顛兒的,試了好幾次,那被子就是甩不上去。
「姐姐,不然我給你搬張小板凳來吧。」鄭譽在旁邊實在看不下去了。
「不用,我還偏要自己來!」鄭繡氣鼓鼓的,嘴裡埋怨道:「你說爹昨日把竹竿子架還這麼高幹什麼?!」之前用的竹竿也舊了,趁著過年家裡就新換了一根,鄭仁前一天剛搭起來。
薛直從來沒見過她這模樣,不禁就站住了腳,在旁邊偷偷笑了起來。
「薛叔,你怎麼來了?」鄭譽眼尖,很快就發現了他。
薛直輕咳一聲,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就鎮定道:「從外頭吃酒回來,路過你家。之前阿劭說你們家快搬走了,我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鄭繡有些懊惱地臉紅了,也不知道剛才自己的窘態被他看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