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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03:02 作者: 有隻胖頭魚
衛旌笙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把茶推了回去,道:「不必了,倒是你,和陳縱聊了這麼久, 想必也渴了,這茶,你自己喝吧。」
霍嫵立馬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沒有沒有,其實也沒聊多久。」
「是嗎?」衛旌笙道,「我聽你的意思,像是很羨慕陳縱可以遊歷天下,品嘗各地美食,我還以為你很想與他同去呢。」
想去是想去, 可是她哪裡有說是要與陳縱同去了,七哥盡會給她多添些罪名。霍嫵腹誹道。
「哪裡的話呀,我,我就是想先跟陳縱打聽清楚了,等以後七哥得閒了,咱們一起去。」每到這種時候,霍嫵的腦子總會轉得格外快些,說出來的話一套接著一套的,「湖光山色,美味佳肴,這些我最喜歡的東西,當然要跟最喜歡的人一起去體會才有意思,七哥你說是吧?」
小丫頭片子,盡會說些哄人的話來哄他開心,昔日在太后面前也是這樣,今日到了他這邊,連說辭都不曉得變一變。
饒是如此,衛旌笙聽在耳里,還是極為受用,只是面上不顯,他微處著眉頭,神色暗淡,「這幾天父皇吩咐了許多事下來,忙裡忙外折騰了好幾日,難得騰出空來想去看你,誰知走到半路上,就見你與陳縱有說有笑地走在一處……」
他又嘆了口氣,很疲憊的樣子,幽怨的眼神讓霍嫵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險些以為自己是個不著調的夫婿,趁著妻子養家餬口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背地裡偷偷跑去跟別家小娘子偷情,還好死不死地被她給抓了個正著,這會兒就差愧疚得朝他跪下自裁謝罪了。
霍嫵一咬牙,硬生生添了股壯士斷腕的氣勢:「就當是我的不是,七哥你說要怎麼辦吧,是打是罰我都認了!」
衛旌笙溫和地說道:「胡說什麼呢,是我小心眼才對。」
他越是這樣說,霍嫵就越是覺得心驚肉跳。要不是馬車裡太小施展不開,霍嫵都恨不得賴在地上給他打個滾了。
要是在平日裡,看見衛旌笙這樣跟她吃醋,霍嫵沒準還會覺得好玩想去逗逗他,七哥對旁人老闆著一張凍死人的冰塊臉,待她時總是溫柔得有如一汪清泉,霍嫵此人,對外謙和有禮,不失世族貴女的儀態,對內卻總愛皮那麼一下子,叫衛旌笙露出別的表情來,對她來說可以稱得上是一樁極具挑戰的樂事。
只是現在不同了。
她沒有辦法忘記,前世她一點點散去的時候,衛旌笙的表情。
這個人胸有溝壑,從不肯失儀於人前,可那時,他整張臉幾乎都是扭曲的,儘是恐懼與絕望。他拼了命地想要去抓住她,霍嫵很想告訴他,不要擔心,她本來就連個活人也算不上,也不覺得痛,他沒必要如此,只可惜當時的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不一會兒就碎了個乾淨,哪怕一星半點的東西也沒能給他留下。
思及記憶中衛旌笙最後的那個眼神,霍嫵心裡一陣酸澀,他從來偏執,認定的事情便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也不知她去後的那段時間,衛旌笙是怎麼熬過來的。
或許漫長的時間可以抹平傷痕,但等待傷口癒合的那段晨光里,他該有多難受啊。
想起這些,霍嫵就半點作怪的心思也無,餘下只留滿腔愧疚。
看來,也只好這樣了……
年少的女郎忽然直起身,帶著一腔孤勇,猛地朝他的方向親了過去。
馬車正好駛過一段曲折的路徑,整個車廂都抖了一下,霍嫵本就心裡發慌,這下子一個沒穩住,親是沒親上,反而把腦袋狠狠地與對方磕了個正著。
她捂著額頭,發出一聲哀嚎:「七哥你的腦袋是石頭做的吧。」
怎麼能這麼硬!
衛旌笙也是哭笑不得,只好把她拉過來,給她揉著腦袋。
霍嫵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終於不那麼疼了,她剛想和衛旌笙說說這京中怎麼還能有這麼不平整的路段,就聽見衛旌笙在她耳邊輕聲道:「阿嫵,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念學時,太傅教給我們的一個道理。」
什麼?霍嫵疑惑地看向他,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俊美的郎君聲音裡帶著促狹的笑意,他說:「太傅告訴我們,當你想做一件事的時候,無論中途發生了什麼,都應該把這件事做完。」
他說著,就俯身過去,扣著她的手腕,將唇覆了上去,靈活地撬開了少女的齒貝,與她在馬車裡交換了一個溫柔而又綿長的親吻。
雙唇分離時發出的輕微聲響不出意料地讓少女鬧了個大臉紅。
衛旌笙猶如一隻饜足的猛獸把女郎圈在懷裡,霍嫵半晌才道:「七哥,你是故意的,對吧?」
「其實你才沒有那麼難過,你就是故意讓我內疚,讓我……對吧?」
衛旌笙捂著胸口,一副你居然不相信我我真的十分受傷的表情,只是眼裡的狡黠卻怎麼遮也沒能遮住,氣得霍嫵拿胳膊肘給他來了一下子。
「不鬧了。」衛旌笙與她親昵地蹭了蹭鼻尖,霍嫵發現,自打與她互通了心意後,這一向沉穩可靠的七哥時不時就變得如剛出生的小動物一般黏人,有時候看著她的眼睛裡都寫著想要牽手,想要抱一抱,想要再挨近一點。
這廝深諳敵進我退的道理,發現霍嫵對什麼樣的他沒辦法之後,簡直是順著竿子地往上爬,逼得霍嫵節節敗退。
分明馬車裡還有空,他卻非要和霍嫵疊坐在一處,抓著她的手捏來捏去地把玩,霍嫵聽他道:「等過段時候,我去你家提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