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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03:02 作者: 有隻胖頭魚
「這幾個字,你說出來,不覺得嘲諷嗎?」陳縱把她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拉下去,不顧陳思璇終於變了臉色,他道:「你不必說的這麼好聽,淮王所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他這位王妃,還是為了沈氏能夠繼續支持他,我不是不知道。思璇,你一向聰明,卻也別拿我當個傻子!」
「陳思璇。」他第一次喊出她的全名,「我在母親靈前,承諾會好好照顧你一生,只是現下看來,你厲害得很,是不需要我來照顧了。」
他說完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她的房間。
陳思璇木然地站在原地,她看著他大步離開,直到他最後一片衣角消失在拐角處,她再也看不見什麼。
她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只覺得心裡有一個小人在拼了命地吶喊,攔住他,別讓他走!
他是這世上最後一個真心疼愛你的人了,他這一走,你就什麼都沒有了啊!
他對你最是心軟,你朝他哭一哭,多說幾句軟話,告訴他,這樣的事情你再也不會做了,他總是會原諒你的。
只是她的腳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粘在了地上,一動也不能動。
她的嗓子裡發出一聲嗚咽,卻沒有掉下淚來,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撲到柜子前,把抽屜整個拉出來,四處翻找起來,直到找到那個錦盒,陳思璇把錦盒掀開,取出裡面那個拿絲帕纏著的小人兒,她把它捧在手心裡,放在貼近胸口的位置,像是摟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怡黛匆匆忙忙地跑進來,見著這滿室狼藉,她嚇了一大跳。
剛才見少爺出來的時候一張臉拉的老長,莫不是他對小姐動手了?這可如何是好,少爺是習武的,小姐怎麼吃得住啊。
她越想越怕,忙越過地上的雜物,跑到陳思璇身邊蹲下,「小姐?」
陳思璇抬頭,沖她悽然一笑:「我兄長,他都知道了。」
「他什麼都知道了。」
怡黛心下一驚:「這怎麼可能呢,大少爺他向來不管這些事,何況此事牽扯甚廣,更是小心了再小心的,他怎麼會知道。」
「他怎麼會知道?」陳思璇撐著後牆站起來,她冷冷地笑道,「自然是要問我那位好父親了。」
「父親讓兄長遊走四方,固然學得一身好本領,卻也教得他心思純良正直,眼裡容不得沙子,父親這會兒才急了。」
「父親為人謹慎,他要給我的信件,怎麼會被人塞到給兄長的信里,又怎麼會機緣巧合之下被他打開,父親就是想要兄長知道此間陰私,他要兄長明白,他的血親家人,個個身處泥潭之中,他,也逃不開。」
「可是,」怡黛不解道,「少爺與小姐是親兄妹啊,少爺一向在乎小姐,家主不是更應該希望你們守望相助,怎麼會……」
「父親的心意,我哪裡曉得。」她道,「或許,就是因為兄長在乎我,他才篤定,兄長就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不會一時衝動之下,做出什麼有損陳家的事。」
「再說了,由他最心疼的妹妹,來為他上這啟蒙的一課,才會讓兄長銘心刻骨。」
她發出一聲餵嘆:「父親想看到的,大概就是眼下這一幕吧。」
在不知情的人眼裡,淮王於王妃所做的一切,無一不證明了他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陳淑妃偶與陛下提及此事,說不了幾句話,亦是潸然淚下,只說這個兒子待人情深這一點上,是像極了他的父親。
陛下思及衛旌笙的母親死後他為她所做的一切,自然感慨良多,時不時把幾個成年了的兒子叫到面前,感懷一番,又不忘提醒他們多多關懷他們的五兄。
衛昶霖:面上笑嘻嘻,心裡有句罵人的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他走出殿外,就忍不住搭著衛旌笙的肩膀與他大吐苦水,衛旌笙不動聲色地把他的手拍下去:「皇兄有話,不如去與皇嫂說,想來皇嫂會很樂意聽的。」
衛昶霖道:「七弟啊七弟,你說說你有多久沒與皇兄把酒夜話了,怎麼皇兄不過拉著你說了這麼兩句,你就這般不樂意了?」
他做西子捧心狀,道:「七哥這樣做,可真是傷了皇兄對你諄諄兄弟之情啊。」
衛旌笙:怕不是個傻子。
莫非他與幾歲大的兒子呆在一處,久而久之,竟變得有如孩童一般?
衛旌笙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他固然這一世下定決心上了他這位皇兄的船,只是想到以後多年,要輔佐的是這麼一位,還是有些頭疼。
算了算了,他對自己說,皇兄在處事上還是極有分寸的,他在你面前不拘小節,不正是說明他把你當成自己人看待了嗎?
還是免了吧,衛旌笙看著戲癮大發的衛昶霖,不自覺地往邊上挪了兩步,他覺得,疏遠又相安無事的兄弟關係就很好,實不必如此親近。
「要說把酒夜話,若皇嫂無異議,做弟弟的自當樂意奉陪。」眼見衛昶霖表情一僵,衛旌笙這才覺得心中舒爽了些,他拱手道,「旌笙還有事,就不與皇兄多說了。」
「且慢。」衛昶霖叫住他,他笑眯眯地道:「七弟不這麼急著走,不到為兄那兒小坐片刻嗎?」
衛旌笙正想點頭應是,就聽衛昶霖接著說道:「前日裡有位伯夫人來見太子妃,可是提起了阿嫵呢。」
「呀呀呀,說來阿嫵轉眼間也長成大姑娘了,她好歹叫我一聲哥哥,又與我家阿悅關係極好,她的事情,我自然也要多看顧些,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