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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03:02 作者: 有隻胖頭魚
霍嫵見幫不上忙,又怕給人添亂,所幸站到了外頭,耍賴著找一位夫人討了根棍子。
新婦出嫁時,到場的女賓需得人人手持一個棍子棒打新郎,是為煞煞新郎的威風,不讓他今後欺負新娘,是為「下婿」。
門口的人果然沒攔住多久,不多時,衛昶霖就大步走了進來,霍嫵看他著赤紅錦衣寬袍,頭戴紫金冠,他往日總冷著臉,動不動就罰衛斐昀和自己,今日倒是春風滿面,連半點冷峻的樣子都找不著了。
命婦們面面相覷,這位可是當今太子,誰也沒那個膽子真動手打下去,只做個樣兒也就罷了,力道連給人撣灰塵都不如。
霍嫵早盼著這會子好出出氣了,抄起棍子就想往上沖,還好有沈容拉著,沈容扶額道:「古往今來,誰家迎親是真動手打的了,宋夫人都不當真,你去做什麼?」
她說著,就把那看了就糟心的木棍奪了過來。
霍嫵撇撇嘴,只好在卻扇詩上下功夫,她扒著衛昶霖的袖子,非得他吟個十首不同的催妝詩來讚美宋悅,否則才不肯宋悅跟他回去。
她這一抖落,衛昶霖的袖管就輕飄飄地掉下來一張字條,衛昶霖臉色一變,霍嫵眼疾手快地撿起來一看:「好啊太子哥哥,你居然舞弊!」
紙條上寫的赫然是種種詩賦。
他身後的衛泓奕看著皇兄臉色發青,只好使勁憋著笑,倒是衛斐昀,到底童言無忌,三言兩語就把親哥給買了個乾淨。
「你是不知道啊,皇兄昨日擔心太過緊張吟不出好詩,耽誤把悅姐迎回宮,特意與我們幾個商量了半晌,各做了許多詩,皇兄呢,就從中抄了最妙的幾首在字條上揣在袖裡,以備不時之需。」
衛斐昀大大咧咧地道:「皇兄我昨日怎麼說來著,向你這種沒經驗的人還是別幹這種事的好吧,夾帶字條還是需要技巧的,你看你,這不就被發現了?悅姐在裡頭肯定也聽到了,哎呀嘖嘖。」
衛昶霖咬牙,一字一字從牙縫裡蹦出來:「衛小九,你給我閉嘴!」
等過了今日,看老子不把你打得屁股開花!
霍嫵一臉的嫌棄,臉上明晃晃的寫著:太子哥哥平日裡就知道教訓人,私底下自己還不是連首詩都做不出來。
幾番折騰下,衛昶霖才被放進房中,宋悅端坐在榻上,團扇遮了她半張臉,主露出她一雙盈盈笑眼望向他。
衛昶霖呼吸一凝,他走向宋悅,向她伸出手,這幾步路,他走得同手同腳,偏他自個兒還沒發覺。霍嫵與衛斐昀站在一處偷笑。
他牽著宋悅往前走,帶著她坐上花車。宋悅的手上帶著長年習武落下的老繭,算不得光滑,他卻只想牽著這隻手一直走下去,此後一生,再不願放開。
一路花車前行,眾多錦衣少年郎隨在車邊,宋悅坐在車內,靜聽外頭的喧囂漸漸平靜,心裡想的卻是方才緊握著她的那隻手,手心附著一層薄汗,看來,他同她一般緊張。
一路行至太子殿內,裡頭已燃了同心燭,燭光掩映下,屋裡的陳設富麗堂皇,無一不吉祥喜慶。
衛昶霖支吾著道:「我命人重新規制了一番,不知你喜不喜歡。」
宋悅心道:有這心意是好,只是這般布置,未免……有些晃眼。
命婦們笑道:「殿下,眼下可不是敘話的時候,您這卻扇詩還沒吟呢。」
「是,」衛昶霖反應過來,「傳聞燭下調紅粉,明鏡台前別作春。須滿面渾妝卻,留著雙眉待畫人。」
說完,他又巴巴地望著宋悅道:「這不是先前字條上的,是我為你做的。」
宋悅眼裡笑意更甚,未等旁人說話,便把扇子輕輕挪開了。
她平常不施粉黛的樣子在衛昶霖眼裡已是很好,此刻盛裝,燭光下美人芙蓉面,衛昶霖只覺她眼中盛滿佳釀,他未飲過酒,便已經醉了。
「你等等我,我去見過前院的賓客還有父皇母后,你要是餓了,桌上有糕點,這珠翠禮衣重的慌,你先拆了吧。」他說完這些轉身而去,只是臨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
宋悅笑著朝他擺擺手。
她的確累了,送走了隨行的諸位夫人,便命人卸下釵環,舒舒服服地把自己泡進浴湯里,等衛昶霖回來時,宋悅正坐在床邊,著深色長衣,一頭青絲垂到腰際,聽見腳步聲,宋悅站起來朝他行禮:「見過殿下。」
衛昶霖忙扶住她,把她重新按回床上坐下,「你我既為夫妻,不必如此多禮。」
沉吟片刻,他道:「阿悅,有外人在時,你叫我殿下,但我們私下裡,你可以叫我昶霖,或是……郎君。」他打聽過,尋常人家的夫妻,妻子就是這麼喊的。
「郎君。」他擺明了更希望她叫第二個,宋悅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就叫了出來。
「咳,我們還未飲過交杯酒,你等我去拿酒來。」衛昶霖起身走向桌邊,瞧著倒正常,如果他沒有在剛起身時差點左腳絆右腳將自己絆倒的話。
宋悅拿過酒杯,兩人雙臂交疊,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衛昶霖心說,這該是他喝過最香醇的酒了。
他有很多話想對她說,他想告訴她,他與母后說好了,若阿悅三年內能為他誕下一子,母后便答應不賜其他女子給他,而他就更不會了。
身為太子,他必須有個親生子,而他只想與阿悅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