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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03:02 作者: 有隻胖頭魚
「殿下,此事太過荒誕,非人力所能更改,還望殿下……節哀。」
衛旌笙嗤笑一聲,「什麼節哀,大師你在說什麼,大師沒有辦法,那麼天底下總會有個有辦法的人!」
他甩袖而去,了明只覺,他背影寂寥。
了明莫名覺得,這人此生,恐怕再難得笑顏了。
他所料不錯,衛旌笙此後多年,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他從前雖待下嚴厲,卻不至於像後來那樣雷厲風行,人前人後都是鐵面一張,了明看著他在那個雨夜把過往埋葬,從此走上一條鮮血與屍骨鋪就的道路。
先帝去後,太子昶霖即位,改國號為宣慶,宣慶三年,衛昶霖病逝,膝下無子,淮王衛藺灃謀反,為衛旌笙所擒,殺之。
就在眾人都以為衛旌笙要做上那個尊位的時候,衛旌笙卻從皇室中選了六王幼子繼位,自己反而退一步,成了攝政王。帝王年幼,衛旌笙輔政,自此天下權柄皆在一人之手,是以一人之下、千萬人之上。
他是無冕的君王,無人知曉,他夜夜難以入眠,總一人坐在床頭,輕聲喊著一個名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百轉千回。
了明最後一次見他時,昔日的少年王侯也已三十多歲,了明奉旨前來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男人一頭華發,瘦得厲害,眼下一片黑青,再不復往日風華。他撐著身子做起來時,了明甚至懷疑自己眼前的該是具活骷髏!
「大師,這些年,我一次都沒夢見過她。」他是人人畏懼的攝政王殿下,此時說話時,卻帶了濃濃的委屈,「她不會想我嗎,怎麼,一次都不來看看我?」
他沒等他回答,似乎這一回,他只是想找個知道些舊事的人說說話,他道:「她最重家人,這些年,我把她的家人護得很好。她兄長前些日子被我貶去江南做總兵,等我死後,自會被迎回京里得到重用。」
「她於我說,想有一日天下安泰,到那時,天高海闊,她無論去哪兒都不必擔憂。這些,我也做到了。」
了明回想這些年,衛旌笙雖遭天下人非議貪戀權柄狼子野心,但平心而論,如今朝局安穩,百姓安居樂業,未嘗沒有他的功勞。
「十多年來,我也老了,有的時候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又老又丑,她從前最喜歡圍著我打轉,說我長得比小娘子都好看,我冷著臉不理她,其實……她不知道,只要她的眼神是在我身上,無論如何,我總是歡喜的。」
「你說,她是否也嫌我不好瞧了?」攝政王突然捂著臉,發出一聲短促的哭聲,這聲音像是被壓在喉管里,壓得久了,終於按耐不住,「不然,她怎麼老不來看我呢?」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能再見到她,如果見不到了,我該怎麼辦呢。」
這麼多年,他提及那個遊魂,依然難以自抑,了明從他的話里覺得,他似乎有找了什麼旁的法子,思及這些年攝政王大尋民間海外的奇人異事,了明心中不安,他本想再勸幾句,衛旌笙卻仿佛看穿了他的意圖,揮揮手叫他退下。
三月後,攝政王病逝府中,了明於迦山聽喪鐘遠遠地想起,只長嘆一聲,道一句「阿彌陀佛」。
又是五年,了明禪師圓寂。
再醒來,他已回到慶曆十四年,再次見到了少時的衛旌笙。
「貧僧很想知道,殿下究竟是用何等方法,才得來這個機會呢?」了明禪師凝視著衛旌笙,道。
衛旌笙不甚在意地道:「無他,不過是一條帝王命和我昔年壽元,再有,便是執念。」
他對她的執念。
了明禪師道:「殿下可曾想過,這一世的她,與殿下心中的那個名字,算不得一個人?」
「那又如何。」衛旌笙終於笑了,「我的那個人,她心一如往昔,只要她沒變,我就不會變。且,大師,我說過,我只有她了,若我鬆手,才是真正的、一無所有。」
「在下不擾大師清修,先下山去了。」
他,突然很想見一見她。
了明禪師目送他遠去,良久才道:「紅塵中一痴兒啊!」
衛旌笙派人與衛昶霖說了一聲,便策馬下山,直奔國公府,公府的結構,前世霍嫵與他說了無數遍,他輕車熟路地找到霍嫵院子的所在,在馬頭上輕輕一點,飛身上了女牆。
霍嫵正坐在院裡,撐著下巴發呆。
衛旌笙笑了,他從懷裡掏出什麼擲過去,霍嫵一驚,下意識地抬頭,衛旌笙側坐在牆頭,與他招招手,就聽見女孩子驚喜地喊:「七哥!」
她提起裙擺跑到牆腳下仰頭看他:「七哥怎麼來了,是來看我的嗎?」
「咦,七哥你居然會輕功嗎,難道是我二哥教你的,不是,這你也學的太快了吧,你可一定得教教我,我父親兄長就不肯教,老覺得我學了輕功就會一天到晚翻牆出去惹事……」
衛旌笙聽女孩子喋喋不休地與他抱怨,心道:
管他呢!
前世今生,夢或現實,早已不再重要;注意的是,她如今終於真真切切地在他眼前了。
作者有話要說: 前世這段過了就好啦,順便安利你們基友甜甜的現言《失憶後我嫁給了前男友》by甜橙醬,不認真破案就要回家繼承家業的隨烈VS武力值MAX不作會要命的嬌嗲小公舉平安
文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