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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0:10:56 作者: 蘇二兩
    他從口袋中翻出火機,撥動滾軸引出火苗送了過去。方元低頭深吸了一口,吞得極深的煙在身體裡遊走了一圈才被吐出。

    他的一隻手扶上椅子扶手,由下而上的仰視宋吉祥:「宋總多高?」

    「...187。」宋吉祥一時適應不了如此跳脫的溝通。

    方元點點頭:「多重?」

    「78公斤。」

    方元吸了一口煙,低低的「唔」了一聲:「那天說的話還作數嗎?」

    「什麼話?」未經腦子,宋吉祥隨言而語,他現在被一反常態的方元弄得有些痴愣,腦子內容物混亂,剛剛甚至過了一遍「狐妖與書生」的故事。

    方元繼續吞吐,嗓音也鬆弛沙啞了下來:「就是你在學校當眾對聞方方表白的那些話。」

    「用我給你複述一遍嗎?」他的語中似乎有些溫柔的縱容。

    「不用!」宋吉祥這句倒是聽懂了,紅著一張老臉拒絕。他覺得自己與方元的距離有些近,近得呼吸都有些不暢。因而他在椅子中小幅度的左右扭動,脊背靠後微微拉開距離,「方元,這事確實是我辦得欠妥,給你造成了麻煩,你來找我興師問罪我也理解,你看你想怎麼解決,你說,我配合!絕不打半點折扣!」

    「宋總這是想賴帳?」方元偏頭吐了煙,姿態極為瀟灑。

    宋吉祥在方元臉上流連的目光算得上貪婪,只是他自己不知。半晌之後他才道:「......不是,你什麼意思我沒懂。」

    「不懂嗎?」驀然用力,方元拉著宋吉祥的領口下壓,打破了社交距離的極限,「宋總不是缺媳婦嗎?你看我怎麼樣?」

    驚!掉!下!巴!

    宋吉祥兩目驚瞠,齒間緊咬,他似不認識面前的方元,又似聽不懂他淺顯的言辭,久滯之後他從唇間擠出一句:「我是缺媳婦,可你是男的啊!」

    方元神色並無二致,他摘了煙,又用擎著煙的手緩緩摘了眼鏡,眼波毫無障礙的挑起,問面前男人:「宋吉祥,親過嘴嗎?」

    未等人答,他按著宋吉祥的後頸將人下壓,自己也微直脊背,雙唇貼上了宋吉祥的嘴唇!

    宋吉祥搭在扶手上的雙手驀地握緊,指節壓出青白之色。突如其來的吻讓人措手不及,宋吉祥最初似乎也想過推開還是躲避的問題,奈何震撼與悸動應接不暇,須臾便占據了宋吉祥所有的心智與感官,哪裡還記得最初的那點淺薄苦惱?

    方元的吻似乎充滿了柔情,細細的在男人唇上研磨輾轉,只是他的眼睛如獵手一般,透過鴉羽觀察著宋吉祥的神情。此時的宋吉祥也在垂目看他,眼中有驚愕、有疑惑、也有些許沉淪。四目相接,方元笑了,他的唇暫時離開了宋吉祥的唇角,輕輕上移,吻上了他的眼。

    「閉上眼。」溫柔的命令,讓人心尖一跳,宋吉祥盯著方元,送出深沉一眼,繼而竟真的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唇上又復濕潤,淡淡的煙味再次襲來,這次方元扔了溫柔做派,將那唇縫探開,重捻重壓,放肆又霸道,將一個吻弄成了一場施暴。

    周圍一切安靜得可怕,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宋吉祥的脈絡和骨血在持續顫慄,大腦皮層涌過無數電流。口中的肆虐喚醒了他的欲望,嗜血一般的叫囂著釋放,狼性再無壓制,寬大的手掌鬆開扶手,緩緩的插入方雲柔軟的發間,重重揉了幾下,驀地用力拽著頭髮迫使身前的少年抬起下巴。

    化守為攻,且攻勢凌厲,放在方元下頜上的手指似乎要捏碎那脆弱的骨頭。兩廂的較量已經化成單方面的壓制,深吞與攪擾,如同暴雨驟風。方元膝下一軟,竟單膝跪在地上,而他身子也隨之嵌於宋吉祥兩腿之間,被向上不斷的拉扯,極致情澀又極致暴力!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一個大推,方元逃離了宋吉祥的桎梏。他跪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著氣,神色卻不見落了下成的沮喪。他拇指慢慢擦過唇角,抹去白亮的水光,唇邊含著一點笑,眼神如同弦月,鋒利卻勾人,話卻是玩笑一樣的脫口。

    「宋總,現在還是問題嗎?」

    第16章 驗貨

    宋吉祥回到筒子樓的時候,將樓道中的東西挨個碰了一遍。拉雜刺耳的聲音侵入深夜,驚醒了早睡的鄰舍。燈光次第而亮,挨個門裡問候祖宗,若宋家的祖先泉下有知,不免也會感動涕零,走了這許多年,竟仍被人如此惦念。

    大頭這晚也睡得不佳,甚至起了重新浪跡天涯的心思。晚歸的主人雙眼空寂,久坐沙發,泥塑一般,連它的罵聲都置若罔聞。

    被天狗吃了一遍的月亮露出二皮臉,如今明晃晃的掛於天際,沒事人一般的散漫,度了清輝過來,罩著三魂丟了七魄的人。

    現在還是問題嗎?這句話塞滿了宋吉祥的腦子。

    回想當時,方元甫一脫口,宋吉祥便要搖頭。可搖過了又反悔,舌頭打了十八個結,愣是沒支吾出一語,最後長腿一邁宋吉祥竟然抱頭逃了,身形如疾風,速度快的看門的老許只看到了一個掠影,只有稀疏走形的頭髮記錄了那陣驟然刮過的勁風。

    到底是不是問題呢?宋吉祥終於換了姿勢,他仰倒在沙發上,試圖捋清事情脈絡,做出一個明確的決斷。可他現在腦子裡裝滿了黃色廢料,做不了這麼高深的分析。柔軟的頭髮,低垂的鴉羽,霞色的耳尖,水潤的雙唇......

    想到這裡,宋吉祥曲起一臂壓在目上,低低的「草」了一聲。這是宋吉祥的初吻。他在街頭混了五六年,喜歡過的姑娘沒有50也有30,可他向來只是嘴賤,人前媳婦老婆的叫著,人後卻從不撩撥糾纏。如此做派與自尊自愛刮不上半點關係,往好了說是宋吉祥對待感情不隨便不遷就,往壞了說便是自私作祟,不想承擔那份天長地久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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