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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0:10:56 作者: 蘇二兩
    赤裸裸的脅迫,且他已經算準宋吉祥別無他法。

    沉默了好一會兒,宋吉祥啟口:「你要多少權限?」

    王啟辰說了一個數後,又拿起了桌子上的木梳。

    宋吉祥咬碎了後槽牙,暗含恨意問道:「什麼時候能付回款?」

    「很快,耽誤不了宋總的事。」

    一陣風動,珍惜的毛髮隨風晃動,宋吉祥錯齒磨牙,認真的考慮夜裡潛入王啟辰家將他剃成禿瓢的可能性。

    雖然簽了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超市的危機也算度過去了。此劫一過,宋吉祥身心俱疲,關在辦公室中做起了縮殼烏龜,不見外人,打遊戲續命。

    一條命續至月上三竿,超市已經打烊,只余幾個歸置物品的員工。

    晃蕩下樓,腳剛剛從樓梯步下,便匆忙而收,宋吉祥轉身想跑,卻已晚了。

    「吉祥!」鶯鳥一般的聲音,聽得人渾身雞皮,「你跑什麼啊,我知道你在,一直在這裡等你的。」

    躲無可躲,宋吉祥僵硬的轉身:「黃姐,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女人嬌羞跺腳:「叫什麼黃姐,我也不比你大幾歲,叫人家暮雨就行。」

    宋吉祥眼皮抽搐,女人給自己那個吝嗇鬼叔叔做保姆時,身份證影印件上的名字還是黃春花,何來「暮雨」一說?

    宋吉祥側身而行,想越過女人快速跑路,奈何小保姆手腳利落,一把抱住了宋吉祥的腰不肯撒手。

    「黃姐,這不合適。」

    「我喜歡你,在愛情面前哪有合適不合適的?」女人有幾分姿色,身材更是妖嬈,上圍突出,緊壓胸膛,讓宋吉祥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我聽說你要找媳婦?你看我怎麼樣?咱倆要是結了婚,我一準對你好。」

    「這話我聽你對我叔叔也說過。」宋吉祥以往混蛋事沒少做,卻從不與女人糾纏,他自認骨子裡還有些狹義氣度、紳士風度,從來不齒做為難女人之事。因而此時的他躡手躡腳,對於軟體生物一般的女人著實不知該從哪裡入手推開。

    「我怎麼能對你叔叔說過?你一定是聽錯了。」女人麵皮如山,巋然不窘,化身八爪魚,手臂攪緊,不住的往男人懷中鑽。

    北方十月初的天氣,任憑白日如何炙烤,傍晚之後也會夜涼如水。而此時,宋吉祥卻被生生折騰出一身汗水,身嬌肉軟的女人,推哪裡似乎都不合適。

    目光一暗,賣場已經熄燈,只有自己這裡還餘一把溫燈。一個高挑的身影迎著光而來,邊走邊脫下了橡膠手套。

    宋吉祥眯起眼睛,分辨來人,待他識得此人心中驀地一驚:「快鬆手,鬆手!有人過來了!」

    「來就來,你未婚我未嫁,正常戀愛,怕人幹嘛?」女人嬌嗔,手腳裹纏,更加賣力。

    來人身高腿長,幾步便走到這隅,這裡靠牆是一排置物櫃,放著一些員工的私人物品。

    來人姓方,綽號小白臉。他面上依舊沒什麼表情,走到近前卻認真的向被逼至角落的宋吉祥投去了目光,看了大概四五秒,鼻子中輕輕哼出一個氣音。

    「欸,你什麼意思?」宋吉祥被女人抱著也不忘隔空叫囂。

    方元不理,從柜子中拿出背包,卻未急走,反身靠在柜子上借著燈光刷起了手機。

    宋吉祥也不掙了,任憑女人抱著,此時他對小白臉的敵意比對女人的戒備大得多:「你故意看我笑話是不是?」

    方元揚揚手機:「我在看費馬定理,確實挺有意思的。」

    宋吉祥又沒聽懂,臉上頓覺無光,因而話就難聽,也不管假意維持的紳士風度了,沉聲說道:「黃春嬌你鬆手,再不鬆手我可不客氣了?」

    然,他低估了女人的堅持與臉皮。黃春嬌腳尖點起、吐氣如蘭,嬌嗔道:「吉祥,你對我哪裡不滿意啊?」

    挺起上圍:「我這裡不夠大嗎?」

    宋吉祥麵皮子發紅,他瞄了一眼假裝沒看熱鬧實則心繫全局的小白臉怒道:「你沒有文化。」

    腰肢亂顫:「我腰不夠細嗎?」

    「你沒有學歷。」

    黑絲緩緩而上:「我腿不漂亮屁股不大嗎?」

    「你不會看帳本打算盤!」

    呵,方元終於笑出聲來,他瞄了一眼宋吉祥,露出了熟悉的看二B的目光。

    昨天的鬱氣,至此全消。方元也不戀戰,轉身就走。

    「小白臉,你他媽給我站那!」怒了的宋吉祥一把推開身上的女人,跟著方元的腳步快步而出,踩著他的影子亦步亦趨的叫囂,「我知道了你這是報復我昨天讓你笑的事呢!你屬什麼品種的狗的啊,夠記仇的啊!」

    方元單間背著書包,抻出耳機塞入耳中,打開音頻前低低罵了聲「傻B」。

    第7章 留宿?不行!

    宋吉祥踩著一路月光回到自己的「寒舍」。寒舍不是自謙,在文藝創作上屬於寫實派。

    建於上個世紀八十的筒子樓在夜色中像個沉默噬人的怪獸,鴿子籠中透出的燈影暗淡而鬼魅,延長的光線像隨時可以扼住靈魂的觸角,等待著孤獨旅人落入自己設下的網中。

    拾級而上,樓梯和走廊上堆著各種物件。從酸菜缸到自行車,從廢舊玩具到痰盂輪胎,開一個老舊物件展覽綽綽有餘。

    走廊沒燈,灰黑色的燈頭糊了厚厚一層蛛網。在宋吉祥的記憶里,燈曾經也是亮過的,奈何燈泡裝一個丟一個,最後夜裡脈脈的一盞溫燈已經成為遙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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