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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02:20 作者: 陳燈
    兩個妙齡女子屈膝跪在房前的木廊上迎接他,烏髮籠成雲髻,低頭至手背,層層疊疊卻開得極大的衣領里,露出了光潔柔美的脖頸線條,華麗的長裙裾拖在後頭散開,姿態極盡柔妍,寬大的腰帶,背上卻繫著個小方包袱,含璞從前見過縣令千金收藏的畫冊裡頭,有這樣奇怪的衣著,她們說這是倭人女子的和服。

    這男子是倭人麼?她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看那男子一路優雅地走了進去,在門廊似乎停頓了下吩咐了句話,便有女子往她這裡看來,然後恭敬地點頭,那貴公子便直接走了進去,舉手投足說不出的優雅從容。

    那廊下的女子有個已是站了起來,小步走了過來,低聲對她說道:「請姑娘隨我來。」說的卻是漢話,只是腔調有些古怪。

    她被帶到了一間小房內,房裡鋪著草蓆,極為乾淨,有小侍女送來一套衣服,又抬了水來讓她沐浴更衣。

    她沐浴後穿上了她們準備的衣服,好在衣裙都是漢人的服裝,卻是鮮艷的紅裙,裝束完畢後,有丫鬟送了飯食來讓她吃,飯菜分量每樣極少,碗筷精緻講究,有海苔和奇怪味道的豆子,以及一些新鮮蔬菜和魚肉,她許久沒有能好好吃一頓,便將那些飯食都吃盡了。

    又有廊下那女子帶著小丫鬟進來,替她梳妝打扮,她知道這是晚上讓她伺候那貴公子了,想到那英俊的男子,她怦然心跳,悄悄問那女子:「姐姐如何稱呼?請問公子名姓?。」

    那女子輕輕道:「奴叫千鶴,我家主人漢名姓紀,字若宮。」

    廊下角落已經燃起了一盞一盞昏黃的紙燈,含璞在那女子的引導下緩緩穿過曲折遊廊,前邊隱隱傳來低而婉轉的琴音,她們走到了前院,廊下,紀若宮正席地而坐,對月飲酒,旁邊一個女子在替他斟酒,後頭門內豎立著琉璃屏風後有個女子在撫琴。

    院子裡假山上有根竹管,有泉水漸漸滴入,然後竹管垂下,清澈的水流傾到池塘,竹筒翻回,敲擊石頭,發出「空」的敲擊聲。

    千鶴低頭帶著她走了過去,伏在地上以頭觸手背後恭敬地說了幾句倭語,紀若宮眼睛都沒抬,只招了招手示意她們統統都退下,很快幾個女子都恭恭敬敬地施禮後退下,只剩下含璞站在那兒,不知道是該學她們跪下施禮,還是應當依漢禮施禮。

    紀若宮對著月舉了舉杯,雙眼迷離,低低唱了一段話,含璞聽著韻律優美,似乎是首詩,他轉過頭來看了看還在呆立的她,低聲道:「坐下吧,這是我家鄉的一首和歌,意思是——生在這險惡的人世間,並不是我的本意,如果說對人世間仍有留戀,那就是這掛在空中的深夜的明月。」他的聲音低而清,月下面目深秀,令人心折。

    含璞趕緊笑道:「我們漢詩也有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抬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的詩句呢。」一邊也學著那倭女跪坐著替他斟酒。

    紀若宮低低念道:「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麼……」他靜靜地想著那名女子,有著月的名字,有著月一樣皎潔的容顏,靜下來時猶如輝夜姬一般的溫柔憂鬱,動起來卻猶如烈火驕陽一般激烈乾脆,她也在賞月麼?和她的夫君一起?他哀傷地又喝了幾杯,酒意上涌,他側目看往那名女子,月光下她身著紅衣,挽著漢髻,他伸手去,將她的下巴輕輕抬起,脖子下出現了精緻優美的線條。

    含璞閉上了雙眼,身子忍不住的戰慄起來,卻感覺到那只有些涼的手指往下滑,滑到了腰間,輕輕一抽,解開了她的腰帶,她的衣袍敞開了,胸前有些微涼,夜風撫過那豐滿的高峰,她臉上火熱,仍保持著那微微抬著下巴的動作,手卻握緊了衣袖。

    她感覺到紀公子靠近了她,身上有著好聞而清雅的松樹香氣,還有著酒香,有些微涼地唇,似乎在她脖子周圍逡巡了一番,蜻蜓點水地吻了吻,卻成功的讓含璞的胸前到臉上都染上了紅霞,她感覺到自己的雙手手腕被並在一起,用腰帶綁在了廊前的欄杆上,她不得不保持了半靠著欄杆的姿勢,衣服散開,那光潔小巧的肩膀也裸露在月色中,胸前丘巒起伏,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調校,她已經不是當初處子那時候的含苞欲放,而已經是一朵開到最盛時候的花,線條飽滿而誘人,她在月光中仿佛已經軟成一團,卻有意無意地挺起了胸膛。她能感覺到紀公子的視線也在那裡逡巡著,她害羞地閉上了眼睛,等著那隨後的愛撫。

    她感覺到胸前那沉甸甸被微涼的手掌託了起來,她呼吸急促起來,卻忽然感覺到自己胸前一涼,一股尖銳的刺痛貫穿了她,她疼得一動,呻吟了一聲,睜開雙眼,駭然的看到自己那胸前,被一根細長的長針穿過!她驚駭地大叫起來,雙手卻被縛在欄杆上,動彈不得,紀若宮對她的慘叫聽而不聞,依然托著那雙玉峰,另外一隻手又執了一根細長的針,再次準確地穿透了手裡的沉甸甸,含璞悽厲地叫聲再次響起,紀若宮眯起眼睛欣賞著,仿佛陷入了更遠的思考,大哥……總有一天,我也將你加諸在我身上的恥辱,一一還回去……他眼睛變得血紅起來,呼吸也緊促起來,想起那夜身下撕裂一般的痛苦,以及那細長冰涼的銀針穿刺,他的好大哥,在父親死後,就做出這樣的事情……他九死一生逃到了琉球,然而卻永遠無法忘掉那永遠的恥辱。

    上房內整整響了一夜女子的驚叫、哀求、呻吟、哭泣聲,令人鼻酸,院子裡的下仆們卻都仿如未聞一般,自做著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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