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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02:20 作者: 陳燈
一行人又出了門去敲沈家的門,只見一老蒼頭來開了門,問明來意後迎了進去,庭院旁卻是縛了幾頭狼狗,十分兇狠,見人來便吠聲不止,眾人只心驚不已進了堂屋。
過了一會兒,林萱衣飾整齊,被香附扶著出來了,面上還有些紅暈,蓮香心中有鬼,看到她完好清醒地走了出來,已是被雷劈到一般呆住了,林萱卻是好整以暇的上前施禮後道:「今日顧姨媽家大喜,原應去賀喜的,不料身體不舒服沒有去,卻不知乾娘和大哥不在顧家吃喜酒,來此為何?」
蓮香還在呆著,訥訥不知道如何置辭,一旁含璞卻笑道:「是這位小娘子說看到你口吐白沫暈倒在地上,忙不迭地衝到顧家把表哥和伯母都叫了來。」
林萱看了蓮香一眼,吃驚道:「早晨蓮香娘子確實是叫我過去給她堂姑姑看病,後來去了不見人,蓮娘子說大概是去了醫館,出去追去了,我便先回來了,不知道貴親身體如何了?你是不是慌張了說錯了,是貴親暈倒了?這卻不可耽誤了,還得請江大哥去好好看看才行。」
蓮香看她仿若無事,眼光看過她時卻無往日的親熱,凜如刀鋒,心下苦如黃連,知事已敗了,卻不知羅志去了哪裡,心中疑竇叢生,只能道:「是了,我一大早卻是被嚇壞了,說錯了,還請列位原諒則個。」
眾人無語,看她面上紅白交加,羞窘之極,也不好責問,只好與林萱敘了寒溫,看她仍是睏倦,又叫她好好休息後便辭了回顧家。
一路有人悄悄議論道:「這劉家小娘子該不會有癔症吧,一大早的發病。」
劉蓮香聽到只覺得羞惱萬分,卻只得忍了下去,自回了房舍,也不敢再去找林萱。
隔了一日,劉蓮香卻是被人發現與羅志一同死在河邊,光著身子緊緊摟抱著,身上有傷,然而驗屍似都是溺死的。
羅家大嚷著自己兒子死得蹊蹺,因為自己兒子自小便會水性,如何會溺死,又一貫守禮,如何會與劉蓮香有染,為此鬧上了公堂,劉家的人匆匆忙忙從鄉下趕回,卻是哭天拔地一口咬定是羅志奸騙劉蓮香不從,被劉蓮香拉入水裡一同淹死的。
兩家鬧上公堂,鬧了個遠近村鎮,無所不知,紛紛擾擾,流言無數。之前林萱那點流言,早已悄沒聲息的消散掉了。
林萱也是聽說了此事,心中也暗自稱快,畢竟那日只要她有稍有疏忽,就必萬劫不復,還要連累曦娘和福哥兒,卻也有些納悶不知是誰出手。她心中其實也奇怪那日明明羅志只是倒在地上,後來卻不知下落也沒聽到人提起,她逃回屋裡,原打算矢口不認,若是要見官,大不了找常玥仗勢欺人一回,如今情勢這般,她略想了想,心中懷疑只怕是常玥的手筆,畢竟他身居高位,那日又知道自己帶著曦娘還活著,只怕會派人保護公主。
旅社內,沈霆卻是在聽青金的回報。
「得了少爺的話,我讓杭州這邊的人手查了查兩人的死因,仵作那邊收了銀子,道那男子下身有傷,就算活著下半生也不行了,眼睛裡也有傷,左眼有被針刺過的痕跡,已是瞎了,卻是被清洗乾淨,外邊看不出,他在驗屍報告上寫了,後來卻被上邊改了,他知道這也一貫如此,必是有人從縣令那邊下手改了報告的。只做溺水而死。那女子身上倒沒有傷痕,確實是被溺死的,卻是早已不是處子,不應是才破的身,仁和縣那邊只判了女子被男子強姦不成,扯了男子跳水溺死的詞,已是結案了。」
沈霆徘徊道:「有針刺的痕跡?」
青金道:「不錯。」
沈霆想起那日劉蓮香的異常舉止,以及林萱那不同尋常的虛弱和紅暈,還有之前鎮上莫名而起的傳言,道:「那劉蓮香定有別的姦夫,定然不是羅志,你再叫人查一查,還有一條線索,之前童樂坊出了一個贗品的店子,那個店子只怕也是衝著弟妹去的,此外,謠言那邊也查查,那羅志為何一口咬定與弟妹有姦情,他不過是個醬園算帳的小夥計,也敢撒此彌天大謊,只怕是有人冒名勾引於他,他信以為真,這些事情良家女子必不會做,難道是劉蓮香親身上?也不對,劉蓮香此人心高氣傲,絕不肯委身與他,她家也拒絕了羅家的提親,必不會是有私情,你讓人往風月場裡頭查一查。」
青金恭聲應了,心中卻是暗自佩服,自己少爺除了不肯娶妻外,著實是奇才蓋世,不論什麼事情到他嘴裡,略一分析,必大半都是真相,若是為官作宰,必定是個包青天。
沈霆想到那針刺,心中其實略有些猜測,只怕是林萱所為,只是林萱如何能做到全身而退,又將羅志弄走,之後又暗算了劉蓮香?普通民婦如何能做到這樣的地步,他想到父親那神秘的祖父和其他三兄弟,又問青金道:「京城那邊查得如何?」
青金苦著臉道:「綠松有信來,說已是將京城的高門一一排查過,沒有這樣的人家,一家子全死光,尤其是三兄弟的,不太可能啊,倒是鄭國公常家前陣子城破的時候全家男丁都戰死了只剩下個小國公,也不符合啊,他家只有兩個兒子,年齡也對不上,還有如今常家那個小公爺已是襲了爵,卻是到了杭州府任了江南副總兵的職務。」
沈霆輕輕撫摸著腰上掛著的貔貅,沉思道:「二弟和弟妹這樣的氣度,絕不可能是一般人家,常家?城破是十一月……聖駕南巡……弟妹這邊卻是十二月從京城來了江南,只說丈夫行商下落不明,之後聖駕遇刺,國喪,弟妹產子,三月,二弟便忽然出現了,聽說是暈倒在岸邊被人送到江家醫館……對了江家,派人去查一下江家在京城交好的高門,他不可能無緣無故替人照顧妻子,總有蛛絲馬跡,寫信給綠松從江家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