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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02:20 作者: 陳燈
林萱嘆了口氣,卻望向花鉉,這位冷麵侯爺思慮周密,只怕要比常玥要多想到一些,花鉉果然嘆道:「回去又能如何?她是大長公主,回去也只能送入深宮,由蘇太后撫養……她如今又失語,回京豈不是羊落虎口?」
常玥不覺淚下,又去摸曦娘的小手,曦娘卻是緊緊的抱著林萱,面上滿是驚恐,似是聽懂了常玥的話,只怕要自己離開林萱。
林萱只得安撫她道:「別怕啊,是小舅舅呢,沒關係的呢,小舅舅想你呢,等你長大了,再回去看小舅舅好不好?」
花鉉見到這樣,又看她們衣飾簡單樸素,便問道:「如今沈娘子落腳何處?不知衣食上可有困難?
林萱只頷首道:「我父親有些資財產業留給我,卻是衣食無憂的,還請兩位貴人放心,曦娘如今還需要長期醫治,可能還不便隨你們回京,還望兩位貴人能保守秘密,將我等還活著的消息瞞住……」
常玥面容哀傷道:「她金枝玉葉的,難道今後要居於鄉野做個庸庸婦人麼?」
林萱輕輕一笑,道:「她想要什麼樣的路,得讓她長大懂事以後自己選擇,我們如今最好的選擇,是好好保證她的安全和自由,你說是麼?國舅爺?」
花鉉似有觸動,最後道:「此事我只做沒見過,至於國舅爺怎麼選擇,那就看你們的商量結果了。」
常玥面上掙扎不已,卻也知道如今曦娘不肯隨自己,若是強行帶回去,自己又沒有別的地方安置,京城這樣小,見過姐姐和初陽的命婦那樣多,回去只能是置初陽入險地。
林萱卻一雙妙目看往花鉉道:「卻不知小侯爺,能否對攝政王也能守口如瓶?」
花鉉面上一愣,卻是瞬間明白了林萱的顧慮,淡淡道:「本侯一諾千金,自然守口如瓶,無論何人,都不會泄露。」
林萱心中略鬆了一口氣,道:「既如此,我還是先回去了,國舅爺若是相見曦娘,今後悄悄的到唐棲鎮上的童樂坊,找一個叫豆蔻的侍女傳話便可,卻是千萬要小心行蹤。」
說罷施了個禮,便抱著曦娘走了回去,背上卻是出了一層透汗。
常玥看著她們身影消失,卻冷冷吩咐道:「木蛟。」
身後一個玄衣男子上來躬身道:「卑職在。」
常玥道:「去查查她現在的落腳點,再派月狐、火蛇去保護公主。」
木蛟躬身答是後下去了。
花鉉嘆道:「也許讓她平平淡淡還好。」
常玥卻撇嘴道:「那是我姐姐的女兒,我既見到了,必要保她平安。」
花鉉道:「事要做得隱秘些,我若是沒記錯的話,這位林昭儀,宮變之時應是身懷六甲的。」
常玥經他提醒,也想起來自己父兄曾商量過她若生了兒子,便記在姐姐名下的,悚然道:「那孩子呢?」
花鉉淡淡道:「所以事情要做隱秘些,若是被京城知道了一絲半點的風聲,只怕又要天翻地覆了。」
林萱抱著曦娘回到了江老夫人所在的地方,心仍然砰砰的跳,江文恪卻是發現她臉色很白,曦娘也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關切的問道:「遇到什麼事情了?怎的臉色如此蒼白?曦娘被嚇到了?」
林萱勉強笑道:「適才在那邊看到一隻鳥兒飛起來,曦娘膽子小嚇著了。」
江老夫人連忙道:「小孩子魂兒不全,須得小心了,趕緊坐下來喝點熱茶,定定驚。」
含璞看到好好的氣氛被破壞了,江老夫人和江文恪都去關心曦娘去了,心中不免含酸,道:「曦娘膽子也未免太小了,依我說還是要常帶出來玩玩,練練膽子才好。」
林萱只看了她一眼沒答話。
江文恪卻維護道:「曦娘身子不好,如今天寒,小孩子中氣不足也是有的,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情。」
江老夫人卻道:「出來了這半日也該回去了,小孩兒受不得困,下山還要時間,回去休息一下也好吃晚飯了。」
幾個表小姐雖有些不舍,還是順從的答應了,便收拾一番,下山回去了。
回家後曦娘便有些發熱,一直纏著林萱,林萱只得讓香附煎了藥哄她服下,讓她躺著給她輕聲細語的講故事,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然後自己反覆籌謀了許久,雖然常玥是曦娘的親舅舅,應當還是一切為曦娘好,卻只怕他們的好和自己的好卻不是一樣的,她又去看了福哥兒,一雙眼睛看到娘過來便笑得彎彎似月牙,她心中愁腸百結,心中覺得還是應找個機會離開江家,否則萬一將來連累到江家,只是自己婦孺在外生活不便,又想到高祖留的後路,心中稍定。
孰料沒多久,唐棲鎮上卻有流言道江老夫人回鄉,帶了個乾女兒,卻是要配給江文恪做妾,為著沒娶妻便納妾不好看,便到處物色正妻人選。一時之間流言傳得連江家下人都頗有議論,江老夫人偶有聽到,大怒打發了幾個下人才禁住了議論,然而她五十壽誕將近,卻不好太過嚴峻,因此外頭的流言卻是止不住,連林萱新生下的孩兒正是江文恪的無稽流言都有傳出,說得卻是有頭有尾,活靈活現。
顧府,顧怡得意的盤算著,原來這流言正是他使了人悄悄放出去的,男女之間,曖昧難明,杯弓蛇影,恍惚無憑,嫌疑本就易起,他只管點綴鋪張、宛如目睹的放出流言,一犬吠影,百犬吠聲,流言多起來,卻教林萱如何在江家安身?他十分肯定林萱必是對江文恪無意,絕不會放任流言誹謗,為自證清白,只得搬出,若是林萱的丈夫未死,回來聽到這些傳言,只怕也忍受不住,唯有這樣他才有機會謀算,至於林萱的名節什麼的,他卻是不在意的,他自幼和江老爺做生意,一貫是利字當頭,得了實惠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