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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02:20 作者: 陳燈
林萱感激不盡,便上了牛車,帶著初陽去了一間醫館,看了看說是受驚發熱,開了幾服藥,便讓牛車的人送自己到自己原先叫管家安置的房子地址去了。
一路上她暗暗慶幸之前曾讓林管家置了房子,又擔心那小房子裡頭的家人恐怕不認得自己,又擔心那家人已經被韃子們殺了,忐忑不安的下了車,敲了門。
小小的青漆門開了一條縫,一個中年男子以審慎的目光打量她,發現她身懷六甲又抱著個孩子,估計沒有威脅,便又把門打開了些:「請問,你找誰?」
林萱搜索著記憶,回憶原來香附遞來消息里的林管家看守屋子的家人是誰,邊緩緩道:「是吳伯麼?我是林崇舒的女兒。」
吳伯先是一陣愣怔,屋裡頭卻是有聲音跌跌撞撞的跑出來,一個女子推開門,看到她,激動地喊:「小姐!」
正是許久不見的香附,嫩黃裙子玉白襖兒,面色紅潤,顯是已經恢復健康,她眼圈已是變紅,哽咽道:「奴婢就知道小姐定是福人天相,能逃出來,奴婢想了又想,覺得小姐如果僥倖逃出,能落腳的只有這一處地方,就來這裡守著。」
邊說邊已經邊將林萱迎入屋內,又躊躇地望向她懷裡的初陽,依稀能看出年幼時的輪廓:「這是……公主?」林萱沒說話,只示意進屋再說,香附連忙幫忙抱著初陽進屋,發現她在發熱,又趕緊招呼吳嫂煎藥,自己卻是熱淚盈眶,激動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後想起給小姐倒茶,準備飯食,燒下熱水洗浴。
林萱卻是心系初陽公主的病情,直叫先打了涼水來,替她擦拭降溫,豆蔻也來幫忙,又給初陽用針,灌藥,不知不覺鼓搗到了深夜,初陽的熱才漸漸退了,林萱才舒了一口氣,在香附服侍下躺下睡了,卻是許久不曾睡得如此安慰,一覺睡到大中午。
醒起來又去看初陽公主,卻看到初陽公主雖然醒了,眼睛和前日那種呆滯的眼睛不同,似乎有了些神氣,會轉動著看人,卻總是隱藏著驚懼,也總不說話,其他人靠近她便微微躲閃抗拒,卻也不喊叫,雪白的小臉上烏沉沉的眼睛頗是駭人,林萱靠近她,她卻沒有抗拒的神色,林萱試著叫拿了燉的爛爛的肉粥來餵她,她一口一口的吃了,卻仍然不說話。
香附進來,說:「江太醫來了,他一直很關心這邊……要不讓江太醫進來給公主看看?」
林萱點點頭,過了一會兒香附將江太醫領了進來。
江太醫進來便施禮,林萱側過身道:「師兄莫多禮,林萱並不打算再回宮了,此後隱姓埋名,還望師兄助我。」
江太醫愣了下,又作了個揖道:「林太醫生前,對我曾有救命之恩,昭儀之前又聰慧果決,將我從陷阱裡頭洗清污名,如今昭儀有命,敢不從之。」
林萱點了點頭道:「這事容後再計,如今先給公主看看病吧。」
江太醫上前給初陽公主把脈,初陽公主想是記起了這是從前經常給自己把脈的人,只是微微抗拒,江太醫又翻了翻她的眼皮,問了她兩句話,初陽公主都是只看著他不說話。
江太醫為她扎針,她面有懼色,身體躲避,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林萱上前抱住她,她順勢躲進林萱的懷裡,江太醫嘆了口氣,說道:「神志清醒,想是驚嚇後失語,聽力是正常的,慢慢調理,或可恢復。」
林萱憐愛地抱著她道:「我原是想脫險以後將她送回鄭國公府,卻是聽說鄭國公和鄭國公長子都殉國了。」
江太醫道:「確是如此,鄭國公幼子常玥已是襲了爵,但是卻又遠赴邊關參軍,誓要報了父兄的仇。或者可以遣人送到南京皇上處……」
林萱考慮了一番卻是搖頭道:「皇后娘娘不在了,多半下一任皇后是生有皇長子的德妃了,德妃為人狠毒而毫不掩飾,太后之前又頗為不喜皇后,送回去,她如今又失語了,豈不是白送進去受人欺負,這么小的孩子……」
她低頭看了看初陽,初陽的眼睛正大睜著看著她,似乎能聽懂他們在說什麼,心下一嘆道:「也罷,公主,以後我就叫你曦娘吧,你母后已經去了天堂了,你從前也叫我一聲母妃,以後就先跟著我吧,我定好好帶你,視如己出,若是以後你長大懂事了,覺得埋沒了你金枝玉葉的身份,到時候再想辦法送你回你父親身邊吧。」
初陽似乎聽懂了她的意思,緊緊地抱住了她。
這時候,香附又進來報:「林管家來了,要見小姐您。」
林萱點點頭,讓香附照顧曦娘睡下,叮囑了一番以後只許叫她曦娘,便和江太醫說:「我也要和林管家計劃一下將來的安排,不如江太醫一同過去商量吧。」
便帶著江太醫一同去了堂屋裡頭。
林管家是個相貌清矍的中年男子,他見到林萱,目光激動,仍一絲不苟地施禮拜見,林萱請他起來,給他和江太醫相互介紹了一下,親給他們倒了茶道:「兩位都是因先父而與我結緣,又都曾對我有頗多幫助,我先在這裡謝了兩位一直以來的關照。」
林管家連忙站起直道不敢,又只訥訥言自己深受主人大恩,自然是一心忠心於小姐。
林萱微笑,繼續說道:「林管家也不必自謙,偌大財富,都是您一個人在外掌管,你不貪不占,用心經營,這便是您可貴之處,足以將我們母女性命交託於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