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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02:20 作者: 陳燈
常皇后安慰地拍了拍母親的手道:「母親不必憂心太甚,皇上對我甚好,也很疼曦兒,只你和爹爹身體康健,兄弟們一切安好,我便安心了。」
一旁安姑姑也上前安慰一番,鄭國公夫人恐又引了才出月子的女兒傷懷,方拭了淚,說些別的事情引開。
晚間,昭平帝還是來了坤寧宮,逗了下大公主,又問了問皇后家裡寒溫,傳了太醫,關心了下皇后身體。因常皇后產後體虛,下露一直未清,不便侍寢,便只用了晚膳後便去了。
待送了御駕走,常皇后問今晚侍寢是誰,身旁女官自上前回稟,卻是個未曾侍寢過的葉昭容,其父乃是文華閣大學士。
女官下去後,安姑姑上來替常皇后寬衣,低聲道:「聽聞是今兒宴席後蹴鞠十分好,入了皇上的眼。」
常皇后淡淡一笑:「皇上向來是喜歡這一型的,活潑潑的,喜言善謔的那種,也是,宮裡全是清一色動靜嫻雅、舉止合度的女子,面目模糊,跟枯木死灰一般,連我看著都膩味,更何況是年紀輕輕的皇上。」
安姑姑心疼道:「娘娘你也就和皇上同歲,如何說話老氣橫秋的,看皇上總是尊重你的,總還先來看看你了才去,你也多迎合迎合皇上啊。」
常皇后冷冷道:「叫本宮改了性情去迎合旁人,我可做不出來。」
安姑姑心下暗嘆,自家小姐自小就是個牛心左性,再不肯迎合人的,也不敢再勸,只道:「如此看來,便是安排林昭儀侍寢,那一股清冷安靜,只怕皇上也不喜的。」
常皇后微微笑道:「誰又是為了他一個人活著,他自喜歡他的,就不許我們活我們自己的。」言罷便抱著大公主妮妮噥噥的逗著,邊在殿裡頭轉著道:「我們的曦兒,以後是金尊玉貴的長公主,誰也不能給我們曦兒委屈受,想生氣就生氣,喜歡誰便是誰。」
襁褓內的小公主也咯咯的笑起來,伸出小手來抓母后耳垂上的金鑲玉墜子。
蘇貴人也得了消息,氣得摔了幾隻上好的花瓶,只恨恨地罵道:「都是我玩剩下的,她們也好意思,都是些只會拾人牙慧的賤人。」
蘇貴人的大宮女紅袖只苦勸:「娘娘您現在千金貴體,還是千萬別動氣,等生下小皇子。」
蘇貴人撫了撫隆起的肚子,冷冷笑道:「也是。」
另一邊的林萱蓋著被子躺在床上,她吃了皇后一嚇,出了一身冷汗,回來又吹了點風,晚上便有點頭重鼻塞。
香附一邊給林萱扎針,一邊說:「豆蔻這小妮子只顧著耍,就沒好好照顧小姐,下次再不帶她出去耍子。」
一旁豆蔻倒是淚漣漣地調著一丸成藥:「小姐沒事吧。」
林萱正閉著眼睛讓香附扎針,睜開眼笑道:「沒事,不過明日報尚寢局,就說我病了,需請太醫。」
豆蔻不解道:「小姐你很難受麼,要不今晚就請?」
林萱笑道:「太晚了不折騰你們了,明兒吧,我病不嚴重的。」
第二日常皇后便得了稟報,林昭儀病了。常皇后轉頭向安姑姑笑道:「是個聰明人,可惜不願意爭。」
安姑姑也湊趣笑道:「只怕她不知道娘娘的一番苦心,真的急病了。」
常皇后笑道:「便傳江太醫給她診治吧,他醫術高明,又是林太醫的弟子,想會好好照應她的。」
靜怡軒內,剛從坤寧宮給皇后診了脈開過藥的江太醫,正悉心給林萱診脈。
林萱打量著自己父親的弟子,只見他斯文白淨,儀容秀整,林萱和身側豆蔻香附二人目灼灼盯著他良久,只見他手仍穩穩地在診脈,臉卻慢慢紅了起來。
診脈畢道:「娘娘脈象浮緊,是受了風寒,臣開點藥發散發散即可。」
林萱看著他紅著臉卻仍一本正經的樣子,只覺得好笑,便說道:「我覺得身上十分疲憊,感覺是舊病發了,您看是否讓我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江太醫聽了,詫異地看了看林萱,又趕緊垂下視線,道:「娘娘所說極是,那臣便按此開方吧。」
江太醫走後,豆蔻忍不住咯咯地笑起來,才走到院牆外的江太醫,聽到宮女的笑聲,面紅耳赤,加快腳步離開了。
自此林萱又以養病的緣故,深居靜怡軒,拒絕了一切宴席,以怕過了病氣為由,不見來訪的嬪妃,又重新蟄居起來。
第9章 緣來如此
轉瞬又到了暮春,暮靄漸漸沉下來,剛從御書房出來的昭平帝惆悵地看了看天邊的黃昏,只覺得全身倦得不想說話。身邊御前總管方天喜小心翼翼地提醒:「皇上,早上請安的時候太后叮囑,您可別又在御書房歇了,國事雖忙,也要注意休息。」昭平帝皺起眉頭道:「知道了。」大袖一擺,也不肯乘輦,自行往後宮走去。
方天喜亦步亦趨地跟著,心裡暗暗叫苦,皇上十五納太子妃,十八登基,登基兩年,後宮竟未有嬪妃誕下皇子,雖然皇后誕下大公主,目前蘇貴人又已有孕在身,皇上已七日未曾臨幸任何宮妃,每日只在御書房歇宿,對後宮只言國事繁忙。這幾日他已被各宮嬪妃前前後後地打聽得苦不堪言,而昨晚太后更是招了他去,嚴厲地提醒了他太監總管的職責,需得提醒皇上重視子嗣大事。
他看著前邊一步拖三步走著的皇上,心裡暗暗同情皇上,皇上日理萬機,比起先皇性好遊獵,又好下江南巡查,朝政多交給大臣議事不同,皇上勤於政事,親力親為,衣宵食旰、早朝晏罷,不但日日與前朝那些難纏的樞密大臣們議事,還得應付後宮那些個厲害妃子,難怪累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