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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7:56:17 作者: 杪商白
現下宋竭面臨著不得不交付兵權的境地,而京都流言四起,傅聞若是為定遠侯這病弱的獨女指了門看似極有權勢的好親事——
既能平悉流言,亦能讓左都御史再無擴張之勢。
說到底,不過是帝王的制衡縱橫之術。
江晝的注意力倒是在後半句,有些冷冷的道:「看你對白家公子讚譽有加,倒是有些滿意這樁婚事?」
方才在大殿裡,他可沒錯過侯夫人同那白家夫人兩人眼底的滿意之色,便是後來指親未成,都在兩人心底留下個影子了,日後說親,指不定先考慮雙方呢。
宋晏寧聞言一頓,微微張了張嘴,有些無措的看著人,喃喃道:「方才我亦是準備回絕的.......」
江晝見狀,像是嘆了口氣道:「賜婚是在文武百官甚至外邦之前,聖上極為看中臉面,那程家姑娘能這般揭過去,不過是武安侯先前有救駕之功且拒婚緣由得體。」
「而定遠侯府本就處在猜忌之境地。若是我站出來,那聖上忌憚越發加重,本就是無解之題,但你要知道,今朝你接旨,明日我便能有百種理由讓聖上收回成命。」
宋晏寧眨眨眼,來了些氣力,揮揮手道:「大人莫憂,今日親事未成,聖上自也絕了指婚之心。」
似藕節般白的手指拂過眼前,江晝伸手捏住,見人腕上掛了只雕菡萏的白玉鐲,便是一節手腕也襯得白皙好看。
江晝問道:「怎的沒戴那玉鐲?」
宋晏寧還是有些不大適應的細微動了動纖腕,細聲回道:「上次是我糊塗,竟帶去了江老夫人和二夫人面前。」
江晝明白她所說,一笑:「放心。既送予你了,你自戴著便是。」
宋晏寧復眉眼帶笑,然而,還沒開口,就聽聞那臘梅園處傳來——吱呀一聲。
旋即便是晰晰索索逐漸遠去的聲音,宋晏寧眉心一抖,忙同江晝拉開了些距離。
抬眼將江晝已經冷眼皺眉看著那動靜傳來之處——不多時,長調擒住一人往這邊走來。
長調沒有絲毫憐香惜玉之心,這力道,讓流夏痛的直皺眉,掙脫又掙不了。抬眼便見來到了方才的小庭處,月光清冷,只有江世子一人長身玉立在這。
流夏慌張之餘,眼睛暗自掃了兩眼,果真見那晏寧縣主坐在一邊涼亭,現下身邊卻跟了個丫鬟。
長調喝道:「跪下!」
流夏瑟縮一陣,幾步之前的公子背身而站,像是在賞上了杪枝的月色。
傳聞江世子冷情冷性,不近人情,是為守正不阿的公子,但她今日竊聽的,是兩人謀劃聖上,私相授受的隨便一個都能讓兩人身敗名裂的罪名,難保她的小命不會被私下處理了。
「聽多久了?」面前的公子回身,眼底是化不開的濃墨。
流夏心下一顫,不住的抖著聲音道:「大人.....大人,饒命。」
江晝一笑,不似往日那般緩和柔意,反而越發看著多了幾絲不近人情,流夏頓感通身霜冷從腳底爬了上來,只顧得上磕頭忙叫人饒命。
江晝面色冷冷,「這便是全聽了?你是宮裡的,應當知道聽了不該聽的,會有什麼後果?」
殿中顫顫的身子一頓,旋即劇烈的抖了抖——
宋晏寧見狀起身,走了出來,嘴唇動了動,斟酌用語:「大人......」
江晝沒看宋晏寧,只看向長調,「留人一命,好好拘去莊子裡。」
而後,江晝再次冷聲道:「今日之事若是我在別處聽了半個字,你和家裡人的小命也莫要留了。」
流夏吞聲,仿佛從鬼門關出來一般,「謝大人開恩......」
經了這遭,宋晏寧再深的酒意也醒了,只將披風解了遞給江晝,「多謝大人。時候也不早了,再晚些時候回去,怕是母親和哥哥該派人來尋了。」
江晝見人已披上的丫鬟新拿來的披風,點點頭伸手接過,披風是那浮光異彩的雲錦,本是冷涼,卻沾上的姑娘家的體溫,有些暖意,還有些暗香。
這讓江晝在得知指婚旁人之後有些暗惱的心霎時平靜了些許。
江晝掌監察實權,又是傅聞親外甥,所安置的座位便在一干皇子下一位,跨步進來時,旁邊的傅消也轉頭看了兩眼。
再看對面那定遠侯家的坐次那,那小案桌上分明還空著。
傅消暗自飲了口酒,私下打量,觥籌交錯,私下交談的,來來往往。倒是嘉陽旁邊的純安拍下玉筷,不耐對著身邊的流荷道:
「怎的不見流夏這丫頭,自個主動說要去御膳房被本宮拿那玉盒酥,竟現下也不回來?」
流荷進來不知被流夏壓了多少次,也起了些心思,道:「方才就聽流夏說要去轉轉,許是多去哪偷懶了。」
純安深信不疑,罵道:「這個賤婢!晚間回去不好好收拾收拾她。」
傅消拿著酒盞的手一頓,聞言轉頭欲再看一眼旁邊這冷然如霜的人,誰料,直直撞入那清冷幽深的眼底。
江晝勾勾唇,舉手虛虛敬了人一盞茶,眼底宛若寒淵,不辨神色。
旁邊的宮侍方要托著酒壺為五殿下續上酒盞,五殿下的手陡然一抬,徑直頃到人的身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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