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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7:56:17 作者: 杪商白
傅聞聞言面色徹底冷了下來,天子即位自來是順應天命,知曉天意,又是這般理由,便是他所指婚事均是違背天理八字了?
旁邊的傅陵倒是不管,頂著眾人訝異的目光和時貴妃恨不得戳穿人的目光,站到殿中央,拱手道:「父皇,兒臣求父皇收回成命。」
時貴妃眼裡有些藏不住的暗火:「傅陵!」
收回成命?為何收回?殿中人不敢出聲說話,倒是暗自琢磨這六殿下的意思,無非就是兒女心思,白夫人也面上頓了頓,看旁邊的陸瑜和定遠侯亦是驚訝的模樣,才放下心來。
傅聞一頓,旋即想起自來順著他的時貴妃,竟忤逆打斷她,原來是為了傅陵。
傅聞眯了眯眼,下面跪著的姑娘顫顫巍巍,但不難看出弱質芊芊之姿,長得如何?傅聞好像從來沒看清這丫頭的面貌。
傅聞沒回應幾人,只對著宋晏寧道:「把頭抬起來。」
大殿靜寂,宋晏寧聞言也不敢躲,緩緩抬了頭——
傅聞倒是一驚,芙蓉面楊柳腰,雖尚未及笄,面上也有些病白,但卻越發惹人心疼,傅聞倒也是能理解他這個有些陰沉的兒子能不顧蟄伏出言阻止。只是見丫頭有些眉頭微皺,這是不滿意?
不滿意傅陵還是白家公子?不過既然傅陵也插手,為何皇家的臉面,傅聞倒是也不會再次指婚。
傅聞道:「本是成人之美,倒是皇后提醒了,這定遠侯家的丫頭尚未及笄,白家嫡公子也尚未及冠,是尚且早了些。」
傅聞開口出聲,眾人自然要給傅聞一個台階,忙出口聖上聖明之類言語。倒是傅陵退下的時候,傅聞深深看了這個兒子一眼。
半是惱怒,半是喜意。這時家本就是傅聞拉出來同手握重兵的定遠侯制衡的,現下傅陵倒是心悅上那定遠侯家的丫頭了,傅聞有些被背叛的惱怒。
但人要是有了心愛之物,便是軟肋,依照時庭和時貴妃的性子,定然不會任由傅陵同定遠侯沾上半分關係,他這個兒子同母族時家有了間隙,也是他喜聞樂見的,而他只需收回成命而已。
被陸瑜攙著緩緩坐回位子上,宋晏寧才穩下心神來。待抬眼便見傅陵見這她緩緩點點頭,宋晏寧心下自是感謝傅陵,否則若是她貿然拒絕,怕是真為侯府帶來滅頂之災。
兩人的對視自然被有心人收入眼底,江悅順著二哥的視線,自然看到兩人緩和一笑,頓時頭皮一緊,見方才被二哥不小心打碎的琉璃小匙,還這般安靜的躺在地上,後面的宮人也是方從殿中幾番轉折的事中回神,忙上前收拾。
宋晏寧抬眼,見對面的江晝捏著塊雲錦帕,慢條斯理的拭了拭手,在宋晏寧看過來是面色緩了不少,只是還有些冷然。
丹落不大看得懂方才殿中形式,現下又跟傅聞交談起來,即便是戰敗國的身份,丹落卻也有些不服輸的意味在。自來天時地利人和,戰事更是如此,落敗便也落敗了。
看著殿中樂飲過三爵,宋晏寧面上也有些醉意,清酒入喉是冷冽,兩盞茶後便是醉意襲人,宋晏寧捏著宋晏舸的袖子拽了拽,醉眼朦朧的道:「我出去走走,消消酒氣。」
宋晏舸皺眉,方要開口跟著出去,對面的丹落岐出聲叫住了宋晏舸,只好作罷,「仔細些,在殿外闊敞處轉轉便是,不要讓丫鬟離身。」
宋晏寧暈眩著腦袋,囫圇點了點頭就由岸雨攙著起身,從後頭暗自出殿門了。
七月初一,月相正是新月,一鉤新月幾疏星,風送清輝疏影。用以宴飲的大殿正是宣明殿旁邊的各極殿,宋晏寧被這清風疏影吹了吹,才勉強的清醒些。
宋晏寧喉頭有些發癢的咳了兩聲,旁邊的岸曉見狀,忙道:「是奴婢疏忽,該拿件披風出來的。」說完不待宋晏寧在說,便悄聲進殿裡準備去拿件氅衣。
宋晏寧也沒管,輕咳兩聲,指了指百餘米開外的涼池,「且先去那邊坐著歇息片刻,好讓你家姑娘醒醒酒。」
傅聞此舉實在難以讓人琢磨,宋晏寧亦是沒有讀懂,明明白家才是龍潛時追隨傅聞的近臣,將自個兒的心腹指婚給忌憚的侯爵?
不過前幾日父兄欲交付兵權,怕是讓他少了些忌憚,一來是街頭百姓只見出現了些風言風語,都道傅聞怕不是偏寵定遠侯府,而是捧殺.....
傅聞耳聽八極,目睹四方,自然知曉風向,既宋竭識相,欲意交付兵權,自然樂得給獨女指樁好親事,一來一人是閒散侯爵,無甚威脅,二來可以打壓日頭漸難以控制的時家,一舉兩得。
忽然,身後傳來細嗦的腳步,宋晏寧回頭——
只見頭挽飛仙髻,一身雲白繡折枝蘭花的吐蕊長裙的江悅帶著身邊的絳珠緩緩走來。
江悅溫婉一笑:「方才吃酒吃多了,便帶著丫鬟出來這邊歇息歇息,免得御前醉酒失儀。」
宋晏寧撐著眼皮,提起精神的笑笑,「那倒是巧極了,我酒量淺些,方才一杯清御酒就讓我有些迷糊了。」
見人實在有些身子不好,江悅上前拉住人的手,軟若無骨,卻格外冷涼,江悅道:「既是醒酒,怎的還在此處吹涼風?」
江悅指了指對面假山花園,道:「先前進了幾次宮,那處也有個坐著小憩的地方,不若去那處,這般吹涼風醒酒,怕是晚上回去有的頭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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