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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7:55:30 作者: 祈幽
    「我聽你說話頭疼,給我閉嘴吧, 唧唧咋咋的。」

    方年年心裏面大呼冤枉,她哪裡聒噪了, 需要的時候說人家的小嗓音是黃鸝鳥,不需要的時候說人家說聒噪的小八哥!

    「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脖子裡掛著的玉佩少了一塊吧。」

    方年年露出討好的笑容。

    「你啊,女兒家的要矜持,巴巴地貼上去的男人都不珍惜, 不是娘給你傳遞不好的,就是這麼個道理, 輕易得到的都不會當寶貝。」

    方年年虛心接受,還想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不過……」塔娜停頓了一下, 眉頭動了動後說:「稍微給點甜頭也可以。」

    「……娘。」方年年的聲音悶悶的很含糊。

    塔娜鬆開了手。

    方年年得到自由後說:「娘誒,你在教約男人。」

    「呸!」塔娜抽手打在女兒的肩膀上,「小姑娘家家說什麼呢, 矜持、矜持,你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

    方年年捂著自己的肩膀,打得竟然還挺疼。

    「你還委屈上了。」

    方年年默默轉身,背對著年輕,雙手抱住自己的膝蓋,委屈成一個球。

    塔娜,「……」

    好氣又好笑,孩子大了都快忘記了她小時候這麼可愛的時候,一時間不想罵也不想哄著女兒了。

    方奎騎馬在車外,聽著車廂內傳來些微妻女的聲音,他情不自禁地彎起了嘴角。

    「方大爺。」沈其打馬靠近。

    方奎靜靜地看了過去。

    沈其心頭一跳,怎麼說呢,鄉下漢子的方奎向來給人的感覺平易近人,哪怕見過他橫刀立馬的樣兒依然很難將之與沙場關聯……但就這麼輕輕的平靜一眼,讓他渾身顫慄,差點兒抽出腰間的軟劍。他算是徹底信了,眼前平凡無奇的男人就是當年那個浴血的殺神,根植於靈魂深處對強者的敬佩讓他眼神熱切,行為上更加恭敬。

    「方爺,再過不久就到虹橋了,可要進馬車暫避?」

    笨的說進馬車躲躲,聰明的說暫避。

    方奎搖頭,「不用了。」

    他拉了拉斗笠,雨水順著帽檐往下輕輕落下,落在密織的蓑衣上,這個天是最好的天氣了。

    沈其不做多慮,眼前的是誰啊,他伏在草場上夜襲敵人的時候,他們這些人不是沒出生就是毛孩子呢,質疑他的決定是飯吃多了,撐的。

    昨日千元節的熱鬧還在街上瀰漫,沒有因為後半夜出現的雨水而消退。

    遠處,金明池旁的花樹依然熊熊燃燒,不受風雨的干擾,已經離著虹橋越來越遠了。

    虹橋在外城,一道拱橋架設在寬闊的水面上,遠遠看著如一道彩虹,因而得名。

    碼頭一側停靠著貨船,另一側停靠著客船。

    岸上人很多,搬運的力夫、吆喝的掮客、砍價的貨商……貨運這兒的人總是比客運那邊忙碌且匆匆,蓑衣一穿或乾脆在雨水中打著赤膊,彎著腰,背幾乎與地面平行,背上的不只是貨物的重量,還是一家人的生計,不乏有健壯的女人幹著與男人一樣的活。

    第129章 一杯暖茶  即將開的船,被叫停了。……

    外面雨淅淅瀝瀝, 不大,卻很密集,在雨裡面稍微走走就黏了一身, 手往上摸一摸就感覺自己成了落湯雞。

    方年年在下馬車前被娘親按頭穿上了蓑衣、戴上了斗笠,繡鞋底下套了木屐。

    本來覺得娘親是小題大做,不過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冬雨, 犯不著從頭裹到腳,反正幾步路的事兒, 很快到船上去的。從馬車出來後,她發現薑還是老的辣, 一定要聽媽媽的話,不單單是一場冬雨, 更是一場冰雨。

    好冷啊。

    「好冷。」方年年抱著手爐,抖抖索索, 牙關上下敲打,整個人恨不得縮成一團。

    看到不遠處從船上下來的人, 明顯是一家人的樣子,男人提著行李,女人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娃, 小女娃頭上戴著斗笠、身上披著蓑衣,整個人被寬大的雨具罩著, 就露出一隻肉嘟嘟的小手抓著帽檐,眼睛透過縫隙好奇地打量著外面的新世界。

    方年年看了好生羨慕,她怎麼就長大了呢, 如果一直小小的,是不是就能夠一直被娘親揣在懷裡。

    「想什麼呢?」娘親的聲音。

    方年年回過神來,「沒什麼。」

    「那快走, 早點進船艙里,早點暖和。」塔娜催促著。

    方年年輕盈地誒了一聲,加快步子跟在阿爹的身後。地上有些滑,她走得小心翼翼,但還是差一點滑一跤。

    始終留心著女兒的方奎手疾眼快地扶了一把,「當心。」

    方年年心有餘悸地抓緊爹爹手,「地上太滑了。」

    「走的人多了。」方奎扶住女兒,放慢了速度,他繼續說:「等冬天過了,到春天的時候會徵調民夫來這兒修路。」

    因為有高祖的橫空出世,土法水泥的製作方法出現在了科技生產力還不發達的大齊,水泥被大量使用在基建建設上,碼頭便是如此。但使用時間長了,經過千萬雙腳摩擦過去,路面變得光滑,必須人工開槽,增加摩擦力。方年年這般想著,已經不知不覺上了船,站在甲板上看陸地,心頭瀰漫上奇怪的感覺。

    她的手捏著袖袋裡的東西,無意識地摩擦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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