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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7:53:41 作者: 貓逢七
    但是出乎意料的,她當真跟別的女子全然不一樣,不只是更勇敢更堅韌,還更灑脫。

    她壓根就不在意,只當無事發生。

    郁安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見他神色散漫遊離,手上動作卻愈發透著狠,眼看顧朝已經氣息奄奄,她當即出手,又快又急的一掌打過去。

    晏寒蕭壓根沒想到她會動手,毫不設防下被打得倒退幾步。

    他眉梢微揚,笑著舔了舔唇,「他要輕薄你,你不打他,我想殺了他,你反而出手打我?」

    到底還是抬手一扔,將窒息到暈過去的顧朝扔到一邊。

    郁安掠過去檢查鼻息,幸好命還在。

    鬆了口氣,看向一瞬間又變得像最初時帶給她恐懼的人,「即便你不出現,我也不會任由大師兄欺負。」

    「解決問題的方式有很多種,不是非要你死我活。」

    她後背還浸著後怕的冷汗,「你殺人如麻我不管,但不要給我帶來承擔不起的後果。」

    在另一個世界,她孤身一人,所以做什麼都敢豁出去。

    但在這裡,她還有郁霄子,那個不管出什麼事都一定會攔在前面保護她的父親。

    如果顧朝真因為她死了,面對顧家瘋狂報復的,一定不是她,而是郁霄子。

    晏寒蕭抬起手掌,按了按被打的胸口。

    他想要證明,在她那裡,他跟顧朝那些人,是不一樣的。

    事實證明,他這還不如顧朝。

    兩人第一次劍拔弩張,不歡而散。

    夜色靜謐,清冷的月光流瀉。

    郁安別說不想回屋睡覺,她就跟無頭蒼蠅一樣在庭院裡來回踱步。

    胸口莫名的憋悶,也不知是生氣還是怎麼。

    她沒想到,以前兩人相處默契又愉快,也會有起爭執的一天,甚至是連問題出在哪,都不太能搞明白。

    轉來轉去也沒有半點頭緒,郁安輕身一縱躍至屋頂,坐在那望月吹冷風。

    「這麼晚了,郁姑娘也睡不著嗎?」

    身邊驟然輕飄飄多了道身影,攜著股比女子還要濃郁的花香味。

    郁安偏頭看了一眼,是裴宗,便懶得搭理。

    「情緒不好的時候,說出來、宣洩出來,會好很多,」裴宗對她的漠視渾不在意,「就像我,我也睡不著,可以說給你聽,這樣我就會舒坦很多。」

    他的五官很精緻,月光映照在側臉,暈著微光很是漂亮。

    和晏寒蕭的那種絕艷不同,他是更容易讓人親近的那一種。

    「今夜難眠,我是因為這次時隔多年的重逢,」裴宗最擅長哄騙了,那雙狐狸眼更是含著深情,只可惜身側的人並沒有看他,「你真就一點也不懷念,我們以前關係那般好的時日?」

    要說當初第一次見,她還真是青澀的像個小果子,五官沒有完全長開,帶一點嬰兒肥。

    第一眼看到他,便小臉蛋紅撲撲的說喜歡,非常直接。

    之後他去哪便跟到哪,像個甩不脫的跟屁蟲。

    知道他喜歡奢靡珍寶,更是投其所好,只為了能看到他,和他說上兩句話,小姑娘便將自己所有家底全都一股腦送給他。

    在送到沒有東西可送的時候,她就回宗門,再來找他時,又能拿出許多稀罕玩意。

    而他喜人間繁華,喜玩樂,本身也不可能對這樣一個小丫頭動心,照舊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就這樣堅持了兩年,她似乎是明白再怎麼追也是追不到的,喜歡他的話說了無數句,結束時倒是什麼也沒說,只是不再去找他了。

    郁安語調淡淡的,回道,「不懷念,而且我現今很摳門,你在我身上不可能再撈到任何好處。」

    裴宗眼眸微眯。

    她以前很好哄,幾句話就心花怒放到恨不得肝腦塗地,他之所以時隔數年還能一眼就認出她,實在是因為像她那樣毫不設防、願意傾力付出的,屈指可數。

    「當初是我不懂珍惜,所以有幸重逢,便想要彌補你點什麼,」裴宗見她愛答不理,又追加道,「不喜歡我了也沒關係,是我舍不下你。」

    「畢竟一生當中,能遇到讓我掛懷多年的人,只你一個。」

    郁安算是體會到什麼叫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了。

    時隔五年,半點聯繫都沒有,偶然重逢了花言巧語張口就能來。

    她現在情緒不佳,一點都不想應付他,起身就走。

    天寒夜長,霧結露重。

    她剛一動,腳下瓦片濕滑,猝不及防身子一歪,不等施展身法,裴宗眼疾手快將她攔腰抱住。

    「你跟以前一樣,還是個冒失鬼。」

    明明是含著笑意的溫潤語調,卻激得郁安渾身雞皮疙瘩,惡寒間一時忘記作出反應,怔怔對視片刻後,忙猛推一把,溜了溜了。

    郁安覺得,她可能就是個注孤身的。

    面對那雙勾人的狐狸眼,還有溫柔軟語的情話,別的女子恐怕早就暈頭轉向了,而她只有強烈的不適感,就跟身上被放了跳蚤一樣,就差沒噁心到跳起來。

    哐——

    飛速回屋關門的聲響。

    裴宗笑眯眯的轉動眼眸,看向廊檐轉角的陰影。

    在那裡,原本不歡而散走了,又不想她生氣而折回來的晏寒蕭一動不動站立著,沒什麼表情,靜默看向仍坐在屋頂上、風流旖旎手肘撐膝的裴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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