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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7:31:22 作者: 溜溜豬
    兩道暗黑色的身影從屋頂下來, 兩人皆黑巾蒙面, 來去無蹤, 便是在白日裡來來去去,常人尋不到絲毫蹤跡。

    趙王一反頹態,目光如炬:「讓你們調查的事情, 怎樣了?」

    方才一隻白鴿從窗台前一閃而過,是暗衛與趙王暗通消息的暗號。

    這兩人是趙王府最機密的暗衛,連李富貴這樣的近侍也從不得見。

    左邊那人喚做犀,右邊那人喚做駒。

    犀頷首答道:「屬下已經查到王府中與齊王暗通之人, 只怕這人與安國公府倒台也有關係。」

    趙王道:「哦?」

    駒說道:「齊王在齊地招兵買馬,屬下已查到實證,主子是否要屬下呈上來。」

    趙王依舊淡淡的:「實證?實證就是有一天齊地有人舉兵, 不然算不得實錘。」

    駒說道:「主子要等到這個實錘,怕是還要一段時間。」

    趙王歪坐在書案前,拿起茶盞啖了一口,茶有些涼了, 下午過後連李富貴都未能進到這裡,他需要心裡很冷靜。

    「本王不急,京中怎樣?」

    「齊王底下的心腹整日吃酒賭博接近北衙禁衛的將領,殿下還要縱著這些人麼?」

    趙王笑:「縱著他們也好,暗地裡把這些人的兵權架空,不要弄出起來的動靜出來。」

    他要達到的效果就是在麻痹齊王的情況下,暗自把京中的兵力和趙地的兵力集結起來。當然,他集結兵力有足夠的藉口,比如突厥來犯,如今的趙地靠近北方邊境,不時有突厥人零星騷擾,他訓練兵力的藉口十分妥當。

    而齊王自以為占據了齊地那麼大一塊地方,卻東臨大海,北靠燕地,南頻吳越,西近京城,即無外地來犯,又無內憂可擾,無論是兵力還是人才,都遠遠不及趙地這幾年的儲備。

    趙王為了這一日準備了那麼久,便是派去安西都護府的節度使,也是他暗中操作,沒想到齊王費盡心力,為趙王做了一身嫁衣裳。

    犀又說道:「今日他們會運一人出府,只是這人與齊王密謀之事似乎無關,那麼——」

    犀謹慎的看著主子,欲言又止。

    趙王挑眉,看著犀,有什麼話不能明講?

    犀不知該不該講,按理說此刻不該打草驚蛇才對。

    趙王的心白天被人撩動了一下,此刻還在回味,可她卻不見了,看著犀欲言又止的表現,瞬間明白了什麼。

    犀和駒還未反應過來,主子已經消失在眼前。

    ——

    被人堵住嘴巴,捆綁住手腳,塞進木桶的那一刻,君湄知道自己此生完了,就此而止。

    幾個時辰前,還有人與她卿卿我我,訴衷腸,可如今,卻掉入地獄之中。

    她心中生出悔意來,還能再活一世,她會如何選擇呢?

    她會接受他的善意嗎?

    死到臨頭,還是挺怕死的,沒死過的人對死亡是一種未知的恐懼,死過一次的人她知道。

    當靈魂到了盡頭,她便不疼了,靈魂在空蕩的天際中飄蕩,到底要飄多久,沒人知道,上一次是她幸運,飄了一會兒又飄回自己的身體裡面了,可這回呢?

    這種事情怎麼都不會再發生一次了吧,此刻的她,腦中划過去很多人,爹爹,阿娘,哥哥,杏子,陳安,最終還是他……

    桶被人重重地丟在馬車上,她聽見馮珠珠的聲音,似乎在說:「出去以後再解決,免得搞出些髒東西出來,惹人注意。」

    若是用刀刺死,未免會有血流出來,若是被人發現了難免是個麻煩,若是勒死或者毒死,臨死前會有些穢物出來,若是叫人發覺了也是左右為難,馮珠珠在這方面倒是細緻的很。

    也不知道到什麼時辰了,為何一直跟自己甜言蜜語的他,今天沒去找自己呢?

    約莫是以為自己跟陳安出府了吧……

    君湄笑了笑,別了。

    ——

    馬車一顛一顛的開了起來,她窩在桶裡面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腳無法伸展開來,這桶裡面味道很難聞,夾雜著潮濕和悶熱的感覺,還有一種不明覺厲的霉味,很是難受,時間久了便想,倒是死了痛快。

    京中的夜晚沒有宵禁,本來是很熱鬧的,趙王府又處在皇城,偏皇城內並沒有內城那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因此趙王府的車專找了些人煙稀少之處去,走著走著,便聽不到喧囂,聽不到聲響,漸漸的,只有拉車的馬慢慢走的聲音,和車輪碾壓在石板路上的聲音。

    君湄心中生出些悔意來,自己不知道多想活,多不想死在這處。

    可她手腳被縛住動不了,嘴裡塞了東西也說不出話。

    身上應該是被人搜過了,半點鋒利的東西也找不出來,連早上那錠銀子也被人颳了去,完了完了,這次真的要玩完。

    車走過了青石板路,漸漸顛簸起來,應是土路,上次與陳安去奎莊看姨娘和哥哥們,走的就是這樣的路,看來對方快要下手了。

    不多時,車停了下來,有人揭開了蓋住的蓋子,她看見了那人,帽檐遮住臉,臉長成什麼樣子倒是看不清。

    「求求你放過我吧,他們給你多少錢,我也給。」

    那人低著頭,一言不發,似乎不相信她能出得起這麼多的銀錢。

    他默默的從身上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君湄嚇的魂都沒了,上次受到莫大的驚嚇還是趙王方才用那硬東西若有若無的撞在她大腿上之時,那個時候雖說三魂去了倆,可卻沒有這般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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