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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7:26:44 作者: 木一了
    周荻聽著蕭遠征聲音,但並沒有回頭,他嘴角下撇,看上去很是懊惱,但被長長劉海覆蓋住的雙眼,卻始終帶著嘲諷的笑。

    作者有話要說:

    周荻:發瘋之後立即裝乖,我僦是這様ー個禰捉摸卟透の男子♂(突然非主流)

    第58章

    *

    將蕭緒給轉院進行了檢查, 安頓好入院之後已是天亮, 蕭遠征身心疲憊地回到了周宅。按照他的吩咐,周荻被沒收了手機關在臥室里。

    蕭遠征一向對周荻非常寬容,像這樣生氣到對周荻禁足,除了馮靜蓉流產那一次, 還有初中時周荻和同學打架, 把人打到胃出血。

    這是第三次。

    但這一次周荻能感覺到蕭遠征比之前兩次還要生氣, 只是他病也不在乎蕭遠征的怒火, 回去之後洗了個澡就好好地睡了一覺。估摸著蕭遠征快回來了,周荻就早早起來,坐在窗邊的書桌旁等著。

    不多時, 房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周荻抹了一把臉,不讓自己的幸災樂禍透出來, 而後便走到門邊等著蕭遠征。

    房門打開,蕭遠征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周荻的眼前。無論皮囊保養得多麼年輕,內里也到底是年近半百的中年人,為了心愛的大兒子殫精竭慮一整夜, 這位中年人看上去相當憔悴狼狽,唯獨一雙眼依然銳利, 上下掃視著周荻。

    周荻只看了他一眼, 接著就低下了頭。

    蕭遠征沉默地走進了周荻的臥室,徑直走向沙發,而後坐了下來, 再次目不轉睛地盯著周荻,沉著一張臉道:「你們究竟怎麼回事?為什麼打架?」

    周荻抬頭說:「哥醒了嗎?他說我們是打架嗎?」

    「醒了,但什麼都沒有說。輕微腦震盪要靜養幾日,暫時不能和他交流。」蕭遠征的目光下移,看著周荻擦破皮的指關節,咬牙道,「還需要誰給我說?你自己看看你這樣子,你們是不是打架了,我會看不出來!別浪費時間,直接說,你們兩個,究竟怎麼回事!」

    周荻突然間抿緊了唇,沉默了。

    蕭遠征的憤怒已經難以壓制,忍得手指都在發顫,他又稍微拔高了音調,吼道:「有膽子打架,沒膽子承認嗎!快說!」

    周荻仍舊是沉默,蕭遠征只覺得心力交瘁,猛地一拍茶几站起來,橫眉怒目地瞪著周荻,而周荻給他的回應,卻只是綿軟無力的垂眉和靜默。

    不吭聲,不認錯,什麼都不肯說。

    面對著這樣一張沉默的臉,蕭遠徵才猛然發覺,他不知道周荻在想什麼,自己和這個小兒子的距離,實在是太遙遠了。明明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長大,他卻完全搞不懂他這個小兒子。

    他甚至一度覺得,自己現在面對的是一個陌生的小孩。

    這個陌生的小孩喜歡什麼,討厭什麼,為什麼而快樂,又為什麼而憤怒,他都一無所知,或者說,他從來不當一回事。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周荻對於自己和馮靜蓉的複合一直很不高興,但蕭遠征也並不覺得這件事情有多嚴重,這些都是他們上一輩人的恩怨,周荻自己聰明的話,就不應該去在意。

    況且蕭遠征不覺得自己虧待過周荻,他承認自己不打算將宏達還給周荻,那是因為他覺得周荻沒有那個能力。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不把周荻當成自己的兒子,他們始終是親父子。因為不夠關愛,所以他就補償了周荻更多的寬容,他對周荻從不管束,也從不苛責,如果周荻要做一個一輩子無憂無慮的紈絝,他也願意養著。

    所以周荻就算是有憤怒,他也沒有重視過,十來歲的孩子不都是多愁善感胡思亂想嗎?再過幾年,周荻再大一些,情況會好很多的。

    一直以來,蕭遠征就是這樣想的,他把他作為父親的責任交給時間,寄希望於孩子長大自然就懂事了。

    可到了今天,親眼看見蕭緒被打的那副慘狀,蕭遠徵才發現,一直以來的消極對待只是導致了他們的關係越來越不親厚,他發現他要和周荻交流已經來不及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對周荻說什麼。於是他一度張開嘴又閉上嘴,除了發出些毫無意義的嘆氣,他沒能說出任何有用的話。

    無論蕭遠征經歷了什麼樣百轉千回的心理過程,表情如何變幻莫測,周荻始終一言不發,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無奈、懊悔、憤怒,各種情緒交織,將蕭遠征給逼得煩躁不已,他不可能因為周荻打了蕭緒就同樣對周荻下同樣的重手----周荻也是他的兒子。再說,他就算再沒有良心,也還記得他現在是在周老爺子的宅子裡,對著周老爺子的遺像,他也不敢動周荻。

    可周荻闖了這麼大的禍,要放任他也不可能。

    蕭遠征猶豫了又猶豫,最終也沒能相出好的辦法,而且公司還有大把的事等著他抉擇,他沒辦法耗在這裡和周荻打啞謎。

    他猶豫再三,最終也只能將這個難題交給時間。他重新在臉上擺上了憤怒的神情,厲聲對周荻說:「不願意說,就好好反省,直到你願意開口為止,不准踏出房門一步!」

    說完,蕭遠征拂袖而去。

    周荻聽著房門「砰」地一聲關上,他的世界再次恢復了安寧,於是若無其事地回了書桌前,拿出個本子寫寫畫畫。只可惜這份安寧沒能持續多久,惱人的足音又從門外傳來了。

    聽上去,像是一個女人,而這個家裡,除了馮靜蓉,沒有別的女人。

    周荻嗤笑一聲,坐著沒有動彈。在門外的馮靜蓉也猶豫了一陣才打開門。她看到了周荻的背影,而後就硬撐著一股勁兒,讓自己顯得氣勢洶洶,快步朝周荻衝過去。

    周荻頭也沒回,專注自己的筆下。

    明顯無視的態度讓馮靜蓉怒火中燒,她之前就一直在想,見到周荻就先抽他兩個大嘴巴子,但真的站在周荻面前,她又根本不敢。因為她心裡很清楚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蕭遠征都沒有動手打周荻,那麼她也不能打。

    於是她只好緊緊拽著自己的雙拳,用她那種比鸚鵡還煩人的尖利嗓音吼道:「你給我說清楚!你為什麼打我兒子!」

    周荻輕輕動了一下,馮靜蓉立刻氣勢大弱,忙不迭地後退了一步,驚恐地看著周荻。

    然而周荻只是嘲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馮靜蓉輕輕咽了口唾沫,又說:「你別以為……你有多了不起!別以為你做了壞事一點都不會受懲罰!遠征會好好收拾你的!他是不會放過你的!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周荻看著指甲懶懶地道:「這個世界上,做了壞事的人還真不一定都會及時受到懲罰。馮阿姨,這個道理你不是很清楚嗎?」

    馮靜蓉頓時大驚。

    這是周荻第一次頂嘴,一直以來,周荻雖然看她不順眼,但根本不會招惹她,她說什麼,周荻也都不會回嘴。

    這一次……不對,周荻有些不對。

    馮靜蓉咬了咬牙,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越來越冷。但想著自己兒子的腦袋被包得像是木乃伊一樣,馮靜蓉的憤怒和勇氣都同時暴增,她怒瞪著周荻,口不擇言地罵道:「你這個小畜生!你這個野蠻的牲口!你早晚和你媽一樣,被自己給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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