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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7:26:44 作者: 木一了
陳二少心下越發恐慌,喉嚨被卡住發不出聲音來,雙手只能胡亂抓著那人的手臂,兩腿在地上亂蹬,因為缺氧他的白眼越翻越看不見眼珠子。
就在陳二少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那勒住他脖子的人終於鬆手,雙手提著他的肩膀將他狠狠往地上一摔,他後背著地感到一陣劇痛,但新鮮的空氣總算是進入了肺里,他完全脫力地倒在地上,驚恐地大口呼吸。
然後他聽到一個少年非常焦躁的喊聲。
「關澤哥哥!」
雖然在暴怒的狀態之下,周荻最關注的還是關澤,他迅速地將欺負關澤的那個變態給拖出隔間就沒空再管,朝著關澤衝過去,關澤才剛剛倒在地上,眼神空洞地不停乾嘔。
關澤意識模糊,只是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很髒,讓他尤其噁心。
「關澤哥哥……」周荻蹲在關澤的身邊,輕輕從背後抱住關澤。他的音調抖得不成樣子,還想說什麼,但聽著關澤不住的乾嘔,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關澤的白襯衣被扯得亂七八糟,根本遮不住身體,手腕也被皮帶給勒出了血,那模樣簡直……
周荻的人生進行到現在,這是第一次產生了名為「恐懼」的情緒,他根本不敢細想,如果自己再晚來一點兒,關澤會遭遇什麼。
周荻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人從胸膛里扯了出來丟在地上,疼得他身體不停顫抖,他後怕地喊著關澤的名字,小心地脫下自己的襯衣披在關澤的身上,而後輕柔地區解關澤手上的皮帶。
堅硬的金屬頭碰到了關澤被勒破的傷口,關澤輕輕吸了一口涼氣,周荻趕緊停手,顫聲道:「疼嗎?」
關澤低吟一聲,睜開眼睛,可眼神卻半天沒有聚焦。他感覺自己被人給抱在懷裡,連忙又想要掙扎,而後耳畔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關澤瞬間就被安撫了下來。
「是我,關澤哥哥,你不要怕,我在。」
那是周荻的聲音,雖然比平時要低一些,但關澤聽出了那就是周荻,於是他的目光總算是落在了周荻的臉上。
燈光昏暗,他有些看不清周荻的臉,但那寬厚的手掌,結實的胸膛,都如此熟悉。
是周荻,是他。
「你……你來了……」關澤下意識地往周荻胸口靠了靠,好像有很多委屈想對周荻說。
明明剛才已經不覺得害怕了,甚至也感覺不到被粗暴對待的疼痛,但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周荻之後,明知道安全了,卻反而再次感覺到了恐懼,剛才那些肢體衝突造成的小傷也莫名地疼了起來。
關澤在周荻的胸口尋找了片刻的安慰,又陡然不安起來。
他想,我這樣子,太糟糕了,不能讓他看到,不想讓他看到……
關澤扭動了一下身體,轉過去用後腦勺對著周荻,依舊是在混沌的意識中含糊道:「不要……不要看我……」
周荻一怔,好像剛才被人扯出來丟在地上的心臟,又被狠狠踩上了幾腳,踩得血肉模糊。
只有收緊懷抱,更靠近懷裡的人,周荻才能感覺到不那麼疼,他用力抱住自己懷裡有些冰涼的身體,用最溫和的聲調低語道:「關澤哥哥,沒關係的,是我,是我……」
他一遍遍地重複,終於讓不安的關澤稍稍清醒了一些,關澤的眼睛慢慢恢復了一點光亮,再次看著周荻的臉,斷斷續續地說:「是你……你來了……」
第38章
周荻再次將懷抱收緊, 將關澤身上的衣服裹好, 輕聲問道:「關澤哥哥,還有哪裡疼?」
關澤閉著眼睛搖了搖頭,快速地呼吸著,啞聲說:「我……我要緩一緩, 有點……缺氧。」
周荻眼睛變得血紅, 他回頭看了眼還在地上躺著的陳二少, 輕輕「嗯」了一聲, 而後收回目光,說:「我先幫你把手解開,然後帶你去外面坐著休息。」
關澤點點頭, 周荻終於緩緩地將關澤手上的皮帶全部解了下來 ,他給關澤揉了揉手腕,又輕輕吹了兩口涼涼的氣息, 關澤似乎覺得好受一些了,連呼吸都順暢了起來。
周荻輕柔地將關澤給抱了起來,帶出了廁所隔間,抱到洗手台附近, 周荻騰出一隻手快速擦了擦洗手台,將關澤給放在上面坐著, 讓關澤靠著牆。
關澤閉著眼睛皺了皺眉。
周荻說:「關澤哥哥, 委屈一下,回家好好洗澡,現在先休息一會兒, 等我。」
關澤閉眼點頭,對周荻給予了十二分的信任。
而後,周荻轉身,撿起了那根皮帶,走向了陳二少。
陳二少看到一雙修長的腿,再將目光上移,他才終於看清了剛才對他動粗的那個人長什麼樣子。
很意外,那個人非常年輕,滿臉都是稚嫩的少年氣息。而明明是個小少年的臉,陳二少卻無法將他視作一個孩子。
因為他的神情,實在不是一個孩子能有的。
他的眼睛像是燃燒的兩團火,身體卻又像是一塊寒冰。他沒有什麼表情,看不出憤怒,但那種暴怒得讓人震撼的氣息,卻從他的周身散發出來。一個英俊的少年,有著這樣一幅詭異的神情,莫名有些滲人。
尤其是在這陰沉沉的燈光下,陳二少還以為自己見了鬼,他干啞地低叫著,手腳並用地往後退,少年不疾不徐地繼續靠近,直到將他給逼到了牆角。
陳二少恐懼地吞了一口唾沫,還想開口自報家門虛張聲勢地恐嚇對方,可他只是剛剛張開了嘴,就感覺自己眼前一閃,接著喉嚨便被一根柔韌的細長物件繞上了,一瞬間那根東西收到最緊,他頓時變失去了自由呼吸能力,驚惶地用手去拉他頸間的物件。
這時候,陳二少才發覺,繞著他脖子的,就是他的皮帶,而那少年動手的速度太快,陳二少甚至沒有看清楚他是怎麼繞到了自己的身後,又是怎麼用皮帶勒住了他的!
陳二少只覺得害怕到了肝膽欲裂的地步,他像是條上了岸的魚似的不停掙扎,雙腳亂蹬雙手亂舞,卻完全無法阻止脖子上那條皮帶的收緊。他想要求饒,卻因為喉嚨被卡住只能發出怪叫,又過了幾秒,他的舌頭已經不受他控制地翻出了嘴,仿佛眼珠也要凸出來了!
如果說第一次被勒住脖子的時候,他只是覺得這個少年好像想殺了自己,但這一次,他終於感覺到了,這個少年想殺死自己的可怕決心。
強烈的求生欲讓陳二少不敢放棄掙扎,他用指甲不停地扣著皮帶和那個人的手背,扣得指甲都要裂了,也不能撼動分毫。
廁所外的音樂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增大了,於是陳二少的所有動靜都襯托得很小聲,他就像是個默片演員,用誇張表情和動作生動地演著這部恐怖片。
並且他身後的少年到現在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而後,他拉著皮帶的另一頭,將半死不活的陳二少像屍體一樣在地上拖,直接給拖到了他剛才對關澤動手的那個隔間。
而這一刻,關澤終於徹底恢復了神志,他睜開眼的瞬間,看到的就是陳二少被拖在地上的可怕場景,關澤一下給嚇醒了,張口叫了一聲「周荻」,卻因為剛才喊得啞了嗓子,根本沒發出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