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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7:26:44 作者: 木一了
    「媽的,神經病,走!」中年貨運員虛張聲勢地罵了一聲,一把奪過關澤手裡的貨運單,拉上另一貨運員迅速轉身,二人是真的非常憤怒而且不甘心,卻又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到了這個少年的危險。他沒有打算硬碰硬,只是在罵罵咧咧之中將貨車給開走。

    被劈頭蓋臉一頓罵的關澤直到貨車消失都還覺得一頭霧水,對方莫名其妙地就開始對周荻動手,還那麼憤怒,可關澤連對方憤怒的點都沒有搞明白。

    「他們推我!手勁兒那麼大!還好我皮糙肉厚,要是推的是你可就麻煩了。」周荻捂著肩膀委委屈屈地湊到關澤的身邊,像小孩兒給老師告狀似的說,「關澤哥哥,一定要投訴他們。」

    重逢後才第二次見面,就讓對方代替自己無辜受過,關澤於情於理都應當主動表示關心,一句「疼不疼」至少是應該問的。

    可關澤的目光在周荻身上來回了好幾次,那句話還是說不出來。

    親近關心,這些人類理所當然的美好感情,關澤從來都難以表達,他只覺得像是有一隻手抓著他的喉嚨,讓他無法說出那些話來,他卡殼了很久,最終只是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手,在周荻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

    周荻笑得一臉燦爛,也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不疼的,你不用擔心。好了,先不管這些,把行李給搬回去比較重要。」

    話音未落周荻已經抱起了距離他最近的大箱子,關澤忙道:「我自己……」

    周荻抱著那箱子風風火火走進了單元門,關澤的話都沒能完整地傳入周荻的耳朵。

    關澤心中萬分無奈,好像面對著這個熱情過度的少年,所有的拒絕都會被他給融化。

    關澤輕嘆一口氣,自己也抱起一個紙箱跟了上去。

    周荻的行動很迅速,不消一會兒,幾個沉重的紙箱就搬進了關澤的家裡。

    八月的天氣,即使是坐著不動也能感覺到熱,更不用提周荻做了那麼高強度的體力勞動。他出了一腦門子汗,順手便將頭髮往後一撩,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看上去就要顯得成熟了些。

    成熟的周荻叉著腰站在關澤家門口,孩子氣地仰頭大大喘了口氣,說:「關澤哥哥,快給我開空調啊,我要熱死了,有沒有冰的飲料啊?我超想喝。」

    搬完東西回家關澤第一件事情就是給兔子打開籠子門放風,但蠢兔子聽到周荻的聲音,只出來逛了一會圈,又慫得回了籠子。

    兔子是有點可憐,但這個狀況關澤也實在說不出趕人的話,只好安撫地摸了摸兔子的頭,默默地回了客廳開空調。

    「沒有飲料,只有涼白開,你……」關澤的話說到一半時回頭,那回頭的瞬間立即傻眼。

    周荻跟在他的身後,距離不到兩米,少年非常不拘小節地將T恤的下擺掀起來擦臉上的汗,於是那搓衣板似的腹肌、線條流暢的人魚線、精壯的腰肢驟然全部暴露在關澤的眼前,入眼的效果堪稱震撼。

    關澤是個看見五百米以外有人打赤膊都會別開臉的人,長這麼大這樣近距離地看另一個人的身體的狀況還是第一次,雖然露出的只是非常小的一部分,但這一部分恰好是男人具有魅力的一部分。

    而且周荻這個未成年小孩兒也太過分了,這一部分簡直堪稱魅力值爆表。關澤看到的第一眼覺得非常震驚,根本無法想像這樣一張充滿少年氣的面孔之下,居然是這樣的身體。

    可目光停留了一秒,卻又讓人覺得他將天真和性感結合得非常完美。

    一秒後關澤猛然回神,感覺自己眼睛快被那腹肌給刺瞎,他就像是那天蠢兔子被周荻嚇得落荒而逃一樣,忙不迭地轉頭就躲,瞬間就悄無聲息地遠離了周荻。

    周荻擦了汗放下T恤的時候,突然發現關澤人已經到了陽台門口背對著自己,白皙的脖頸微微有些發紅。

    「關澤哥哥?」周荻疑惑地喊了一聲,關澤聽到這聲音瞬間心如擂鼓,他根本不敢回頭看周荻一眼,只怕在看到那明晃晃的肉體,自己又會卡殼。

    周荻歪了歪頭,又開口:「關澤哥哥?」

    「沒……沒事。」關澤沒有立刻回頭,磨磨蹭蹭半天,先是稍稍轉過了一點兒臉,用眼角的餘光確認沒有刺眼的畫面,這才慢慢回過頭來。

    可關澤仍然沒有直視周荻,也不知道看著哪兒,瓮聲瓮氣地說:「沒有……沒有飲料,給你叫外賣。要什麼?」

    「冰檸檬茶,大杯!」周荻歡快地回答,說完話又歡快地往陽台跑去,顯然是想再次恐嚇關在籠子裡的蠢兔子。

    關澤此刻也顧不上蠢兔子會不會被周荻給嚇出心理陰影,自己不仗義地丟下它撤退,給周荻讓開了路,躲到客廳里拿著手機點外賣。

    下單成功,關澤的苦惱也慢慢湧上心頭。

    等外賣來的過程,根本就是增加了和周荻獨處的時間。

    其實他並不討厭周荻,和周荻的相處也很以外能稱得上輕鬆,但關澤本能的覺得,不應該和周荻交往過深。

    我真是的……這又是在做什麼?

    關澤忍不住在數落自己,萬分懊惱。

    「關澤哥哥。」對於關澤的糾結毫無知覺的周荻已經非常愉快地和蠢兔子玩上了,他把兔子堵在籠子的角落裡,舉著兔子喜歡吃的零食問道,「我能餵小灰兔吃零食嗎?」

    關澤看著周荻,心想,他只是一個幼稚貪玩的小孩兒,他的所有舉動都是無意的,自己那麼敏感做什麼?

    關澤控制住磕巴,說:「別太多,不能超過十克。」

    周荻應了好,拿著零食繼續逗兔子,而靠再次不仗義出賣兔子支開周荻的關澤得以片刻喘息。如此一來周荻和他的腹肌可以去刺兔子的眼,而不是刺關澤的眼。

    關澤開始收拾搬回家的行李,將一本一本的書擦乾淨,被腹肌嚇到的心跳也終於慢慢恢復了正常。

    清淨了一會兒,關澤又在陽台嚷嚷,抱怨兔子始終用屁股對著他,沒多時又像小尾巴似的湊到了關澤的身邊,很自覺地開始幫關澤收拾紛亂的行李。

    關澤知道面對周荻,拒絕是沒有用的,索性不開口,沉默地接受周荻的幫忙以及話癆。

    周荻的嘴根本閉不上,哪怕外賣送來那麼大一杯飲料和各種小甜食也沒能堵住,關澤大多數時間靜靜地聽,偶爾回答他一些問題,也不會覺得煩。

    就這樣忙著聊著,整個下午的時間就這樣飛快地過去。

    等關澤家裡重新收拾整潔,太陽已經沒有太多炙熱的溫度,夜幕即將來臨。周荻將貨運箱折好到門口,然後適時地提出了告辭,沒有要留下晚飯的意思。

    無論來去,都保持著恰到好處,這個少年實在是無法讓人生厭。

    周荻穿好鞋,站在門口,很乖巧地對關澤笑說:「關澤哥哥,謝謝你今天請我喝飲料,下次換我請你吧。」

    因為下午收拾行李時的交流還算是順暢,關澤這會稍微控制住了自己的彆扭,有點艱難地表達感謝道:「沒事,麻煩你……嗯……有勞你幫我搬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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