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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7:25:01 作者: 撿垃圾的貓
    下朝的路上,就讓人去傳召太醫。五六名太醫說的話,大同小異,諸如皇上太過操勞,肝火盛,多注意休息,調節清淡飲食等等。

    乾清宮裡一連召見那麼多太醫,極不尋常。太皇太后等不到康熙去給她請安,就差了蘇嬤嬤前來問究竟。

    毓慶宮裡也得知了此事。

    太子想去向康熙問安,被凌普攔下了,「這是奴才暗自打探來的消息,殿下沒接到旨意,就當是不知。」

    太子為康熙擔憂,「吾尋別的理由求見。」

    康熙看到五尺多高的太子,又想到已經成親的大阿哥,再一次認識到自己老了。

    馬上就要做祖父的人,能不老么。

    沒心思聽太子的話題,草草的把他打發了。

    康熙的狀態明顯不對,太子不放心,想去承乾宮問問皇額娘可知道皇阿瑪焦慮的原因。因著康熙不准他隨便去後宮,也只得作罷。

    佟寶珠只是不想讓康熙宿承乾宮的時候,半夜裡總折騰她一會兒一起床,才故意說他衰老。以便讓他好好睡覺。

    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這番話,掀起了軒然大波。將近中午的時候,被太皇太后叫了去。

    「昨晚在承乾宮是發生什麼事了嗎?皇帝接連召見太醫,又不肯對太醫具體哪裡不適。」

    佟寶珠想了一會兒,才回答:「皇上在孫媳那裡,跟以往沒什麼兩樣。」

    「昨晚同房了嗎?」

    「沒。」佟寶珠如實說。

    太皇太后頓時明白了,皇帝大約是在房事上不行了。接著又召見了幾個經常被翻牌子的嬪妃詢問。

    這一問不當緊,才知道皇帝牌子翻的勤,同房的時候極少。前半年幾乎沒有,後半年是十天半月才偶爾幸一次。

    難怪不願意去承乾宮了,原來問題出在這裡。再仔細一想,才發覺後宮中已經一年,沒傳出誰有身孕的消息。前兩年,可是一年幾個。

    這事沒法跟康熙直接談論,太皇太后又召來了佟寶珠,「人吃五穀雜糧,誰都會有病有災。皇貴妃好好開導皇帝,讓他面對自己的問題。」她把康熙突然召見太醫,歸結為是皇貴妃開導了他。

    佟寶珠不明所以,只是喏喏稱是。

    整個後宮裡,還是皇貴妃真正地關心皇帝。太皇太后想賞她些什麼,又想不到慈寧宮裡有什麼金貴的物件可賞。

    金貴的東西,早就賞給皇貴妃了。

    「皇貴妃有什麼願望沒有?」太皇太后輕撥著佛珠笑問。

    這可把佟寶珠問著了,她還真沒有具體的願望。或者是說,沒有能說出來的願望。

    她的願望是康熙別發神經,動不動就給她甩臉子。甩臉子也行,別甩那麼久的臉子。能像前兩年那樣相安無事,這樣的生活就行。

    至於是否對她信任,這一點也不重要。帝王本來就多疑,不信任某人也正常。

    但太皇太后這麼問著了,也不好不說。否則,是不珍惜太皇太后給的機會。

    佟寶珠稍想了想道:「孫媳能不能把皇祖母的厚愛,賞給別人呢?」

    「哦?」太皇太后笑道,「皇貴妃想把願望賞給誰?」

    「八阿哥。」

    佟寶珠道,「昨晚八阿哥不知因何事求皇上,很急切的樣子。皇上沒準。孫媳是想,他若是想求顆甜梨,不能賞他甜梨,能不能考慮賞他一顆甜棗呢?這樣以來,八阿哥不至於太過失望。」

    又說道:「這大清國,除了皇上,也只有皇祖母能滿足孩子們願望了。」

    八阿哥的額娘衛氏,當年還是她提拔的人,安排在皇帝跟前伺候,以便給她匯報皇帝的一言一行。被皇帝寵幸後,塞進後宮裡。後來這人太不爭氣,她懶得再過問。

    此時,提到八阿哥,太皇太后也樂意做這個人情。當即吩咐宮人:「去把八阿哥叫過來。」

    乾清宮。

    康熙獨自坐在西暖閣里,仔細回想這半年的生活。因為貴妃的緣故,他幾乎天天都在生悶氣,能不衰老嘛。

    他對貴妃生氣是來源於德妃同他說的那些話,德妃說她心悅於他,不是因為他是皇帝,而是因為他是她男人,是她孩子的阿瑪。

    每次知道他翻別人的牌子,她都難受的要命,又只能默默忍著。

    他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於是問:「你難受什麼?」

    她說:「嬪妾希望皇上是嬪妾一個人的,只和嬪妾有肌膚之親。嬪妾知道這是妄想,但還是想讓皇上知道嬪妾的心意。還好嬪妾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嬪妃,如果嬪妾身處高位,定會想辦法日日夜夜霸占著皇上。」

    他就是在那時候驚然發現,貴妃從未有過,想霸占他的念頭。總是把他往別的嬪妃處推,還教他如何和別的嬪妃們相處。

    後來越想越不對勁,叫來了納蘭性德問他和他夫人生前是如何相處的。納蘭性德正處在喪妻的傷感中,一打開話匣子,就說個沒完。大體是說,當初盧氏天天為妾室們吃醋,每次他宿妾室處,盧氏都要整夜不睡。憂思過度,所以才會早逝。

    抱著吃醋才是真愛的念頭,康熙回憶了他和貴妃的相處過往。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貴妃從未把他當成一個男人去愛!一直把當他成了傻子去哄騙!用虛情假意,換取他的真心

    朕的心思是全部在國事上,但朕不是傻子。不論是什麼道理,只要稍一用心想,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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