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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7:25:01 作者: 撿垃圾的貓
人群里有人「哎喲」了一聲:「這是哥倆啊!真是祖墳冒青煙了,生出這麼好的崽。十八年後,妥妥的狀元郎!」
有人說:「那小的是黃衣服,不會是太子爺吧?」
有人大笑:「怎麼可能。太子爺出行還不得提前淨水潑街,左右清道,再來三千侍衛開路,三千侍衛跟著。你當是咱們這種小老百姓,想什麼時候出門,抬抬腿就走。」
納蘭性德再次感嘆皇上安排的妙,讓裝作是偶然路過這個法子,真是絕了。待會兒他們知道是太子爺之後,還會以為太子爺經常出宮呢。
京城內得是有多安全,貴妃和太子才會經常微服出行。
什麼白蓮教,紅蓮教,反清復明,在皇上眼裡就跟小螞蟻一樣不足為懼。
納蘭性德正納悶怎麼沒見貴妃娘娘呢,兩個小男孩並排站在車門邊,扭著頭看向車內。
一位身披靛藍風衣的男裝女子,低身從馬車裡走了出來。他突然想到了一句詩:「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這是句和眼前的人和景物完全不搭邊的詩,可就是想到了這句。因為有著同樣的大氣,同樣的從容瀟灑。出現的時候,同樣的令周圍的景色瞬間暗淡。
這就是天家之氣!女子清雅高貴,俯視眾生;小孩子兄謙弟恭,聰慧懂事。
漢服男孩提醒:「佟額娘下車小心。」
旗服男孩關心:「外面冷,佟額娘您帶著暖手爐。」
女子笑道:「你們不是說要來施粥嗎,怎麼不過去?」
兩個小男孩齊聲道:「等佟額娘一起。」
僧人身後站的六名內務府官員有點懵,這六個人中有兩名不認得太子爺,但都認得太子的服飾。
尤其是副總管葛祿,從馬車上下來的大小三個人,他都認得。大阿哥在他家生活了將近六年呢,穿啥衣服,都能認得出來。
按著原來的約定,是車裡的嬤嬤先下來,走過來跟僧人說,貴妃娘娘、太子殿下和大阿哥來了。
僧人再稟告他們。
他們把寺里的三十多名官員,都叫過來拜見,同時維持秩序,以防有人為了看娘娘和太子一擁而來。
接下來娘娘和太子,以及大阿哥下車。
太子宣布開始施粥。
等盛出來一碗,敬天地,敬佛祖,為太皇太后祈福,然後他們就登車離去。
這是他們商議多次制定的流程。既讓大家知道他們的身份,知道貴妃和太子來施過粥,又能保證他們的安全。
這不按流程來是怎麼回事?
六個人相互看,最後目光落在葛祿身上。他是內務府副總管,在這裡他的官最大,聽他的。
葛祿看不遠處的納蘭性德站著沒動,猶豫了一番後,決定等等看。
萬一是皇上重新安排了呢?不讓暴露身份呢?
他這一打亂,不是等著受罰嘛。
何況大阿哥今日表現得這麼懂事,皇上知道了,一定非常高興。這都是他六年以來,沒日沒夜,精心照顧的功勞啊!回頭肯定得重賞。
太子牽著佟寶珠的左手,大阿哥牽著太子的左手。大小三人一起來到大銅鍋前。太子問:「大師父,什麼時候開始施粥呀?」
僧人們看向六位穿官服的人。
葛祿慌忙站出來,弓著腰,笑吟吟道:「小爺,咱現在就開始。」
佟寶珠也懵,怎麼沒人認出他們?這葛祿還裝著不認識的樣子是怎麼回事?難道規矩改了?不讓暴露身份了?
周圍都是人,也沒法問。
葛祿這一聲「小爺」把大阿哥拉回了在宮外生活的那段自由時間,立馬趾高氣揚地說:「那就趕緊開始吧,還等什麼啊?大伙兒都等著吃呢。」
人群里本來有人懷疑旗服男孩是太子的,此時也打消了這個念頭。內務府的人,都不認得他們。那肯定就不是。
有人低笑道:「官府的人都是勢利眼!看到好人家,也是點頭哈腰的拍馬屁。」
有人問:「他們會是什麼人家?」
有人接話:「看這做派,肯定是累世出高官的書香門第。沒有三五世的薰陶,不會有這種長在骨子裡的文雅高貴。沒看到嘛,那個大的,穿的是漢服。」
有人問:「是不是王家人?王大人是內閣大臣,他祖父是前朝首輔,父親是前朝狀元。祖孫三代都是大官。」
有人說:「不是。王家的孩子都大了,沒這么小的。沒聽到他們說話嘛,稱呼的額娘,這是滿人的叫法。」
有人小聲道:「除了王家,京城裡沒這麼氣派的人家了。滿人粗野的很,就知道騎馬射箭拉大弓,生不出來這樣懂事乖巧的孩子。至於叫額娘,說不準是漢人娶了滿人的媳婦。」
有人說:「你說的對!叫的是佟額娘,應該是嫡母,不是親兒子。小娘子最多不過二十,那個大的,最少有六歲了吧。」
有人接話:「我給你賭三個肉包子,絕對是親生。你沒瞪大眼睛看看,三個人長的多像。」
有人問:「剛叫的是佟額娘,不會是佟佳氏吧?你們知道佟佳氏這麼大的姑娘都嫁到誰家了?」
納蘭性德看著被熱烈議論的三個人,心想,還別說,真的很像。說不出來哪像,就是覺得像。
琢磨了片刻後,想到了,可能是衣服的原因。街上來往的人,大部分都是灰撲撲的,他們的衣服鮮亮。還有顏色問題,貴妃的衣服與大阿哥的下擺同色;大阿哥的上衫與太子的下擺同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