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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7:20:01 作者: 沈青
    這一夜,二哈霎時間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活寶,賣萌耍酷鬥狠狂揍樣樣能行。要不是拴著繩子,節目結束後它差點跟著投餵牛肉乾的那個妹子走了,梗著脖子向著那個方向一個勁地狂叫,生怕季泊理解不了它的意思。

    這樣傻萌的舉動,立時引得不少人哈哈大笑。

    等節目終於錄製完畢,時間已至深夜。季泊婉言謝拒了節目組聚會宴請的好意,帶著二哈和蘇碧走出演播廳的大樓,深沉寒冷的夜色中廖無一人。

    季泊帶著一貓一狗上了車,讓司機老唐直接將自己送回家。深夜人靜,這一檔綜藝節目也浩浩蕩蕩拍了數小時,就算是鐵打的人這時候也累了,有些扛不住。

    就連這一晚精神頭最好的二哈,上車沒多久,眼皮子就有些耷拉了下來,開始在靜謐的車廂中打瞌睡,龐大的身子止不住地向著季泊的腿上靠。

    反倒是小奶貓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立在他的膝蓋上,張望車窗外面的繁華夜景。五光十色的燈光和夜晚的薄霧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幅奇幻美麗的景象。

    看著它炯炯有神的樣子,清澈的眸光中都盛滿了夜景的倒影,季泊不由微微笑著撫摸它的小腦袋,輕聲問道:「喜歡嗎?」

    「喵~」小奶貓輕柔地回了一聲,柔和軟萌的語氣像是最寧神安然的東西,舒緩了他一直緊繃著的工作情緒,漸漸地放鬆了下來。

    他微微支著額頭,手臂抵在了車窗上,將它向上抱了抱,方便它更加適合觀賞窗外的夜景,一顆心也慢慢沉靜了下來。

    「季先生,前面好像堵車了。」行到半路,司機老唐忽然開口說道。他探頭望了望前面蜿蜒不息的車流,一眼望過去竟然看不到盡頭,可見堵得有多厲害。

    於是,他乾脆就沒有靠上前去,悄悄地路邊停了下來,詢問起季泊的意見,「我們換一條路線嗎?」順著車流向前上高架,無疑是最快最便捷的回家路徑,但是這堵車不知道得到猴年馬月,說不準堵在高架上一兩個小時都動彈不得。

    季泊也明晰這一點,當即頷首應道:「好。」

    老唐立刻調轉車頭,又快速駛向了另一邊,這旁邊還有一條偏僻的小路,正好可以繞過去。卻沒想到,他們正在小路上行駛了沒多久,突然對面飛速地駛來了一輛拖掛的大車。再看到老唐打出的指示燈後,竟然絲毫不曾減速,反而油門越加越大,直直地衝著自己的車駛來。

    霎時間,老唐就是一驚,急速地打著方向盤,向著一旁躲閃。然而,這條狹窄的小道卻是避無可避,竟是在對方的撞擊下,自己的車身「砰」地一下被狠狠地撞了出去,直接被撞擊掉下了路旁邊的水塘。

    水,立時就從四面八方涌了進來。

    而車身,竟緩緩地向下沉去。

    蘇碧頓時就驚得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密閉的車廂里漸漸地湧進來了水,然而季泊在撞擊中赫然被撞到了腦袋,整個人一時陷入了暈眩中。

    「季泊!」她壓抑不住心中的驚慌,大聲地呼喊道,然而一出口卻只是一聲「喵」。

    就連拍在他臉上的爪子,也怎麼都喚不醒他的意識。眼見飛快湧進來的水就要漫到他的脖頸,蘇碧心急如焚,心中再也控制不住地痛恨自己為什麼要被束縛在這具小小的軀殼裡,竟是眼睜睜地看著水一點一點漫過他的摳逼而無能為力。

    「季泊!!」她焦急地大吼著,緊緊地揪著他的衣領往車座上靠去,不至於讓他的身體沉落在水中,反而讓自己的身體撲騰掉落在了水中。

    軟塌塌的毛髮浸滿了水,沉得像是被人在身上綁了無數的鐵塊一般,讓它漸漸地沉了下去。蘇碧奮力撲騰著,四肢卻是在水中使不上任何力氣,反而浸落得更加迅速。

    直到水面漫過口鼻,隔著重重的水幕,她極力地睜大了眸子望著昏迷中的季泊時,才猶然發現自己的心底竟然恐慌得一片惶然。

    ----「季泊!!!」

    等她再次醒來時,明亮刺眼的燈光猛然刺入了自己的眼睛裡,讓她忍不住闔上了眼帘,一時間有些想要流淚的感覺。

    她重重地喘息著,壓抑下溫熱的眼眶,胸口沉重乾涸的肺部卻像是破舊的風箱一般,許久都沒有工作過了。每一口呼吸,都讓她如此吃力而艱難。

    霎時間,蘇碧不由有些呆愣,努力再次睜開眼睛,茫然無措地打量著陌生的環境。潔白的牆壁,簡潔的房間,單一的色調,熟悉而陌生的消毒水味。

    她正怔忪間,忽然聽到門聲一響,一名剛剛踏進房內的護士看到她睜開的雙眼一愣,隨即欣喜地喊了起來,「你終於醒了!」

    蘇碧:「……我是誰?」

    第52章

    經過醫生的細心照顧,清醒過來的蘇碧漸漸可以下床,到康復區進行康復鍛鍊。她昏迷了數個月,腿上的肌肉已經有了些許的萎縮,如今想要康復如初,徹底恢復正常人的狀態,必須得經過艱苦的康復鍛鍊才能行。

    總之,一切都在好轉。

    唯有一點讓醫生們驚異的是,她竟然失憶了。

    她記不起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職業,自己的住所,自己的家人,而康復後的這麼多天竟然也沒有一個親人來看望過她,仿佛她就是一個孤家寡人一般。

    她總是一個人沉默而微笑地自己去拿藥,自己去鍛鍊,自己去吃飯,從不好奇疑問自己的過往,也不去探尋前方的未來。

    仿佛,她就活在當下。

    這樣的狀態,不禁讓醫護人員們竊竊私語,而消息傳到外面後,更是引來了無數媒體記者的採訪和探詢,徑直全都撲到了醫院裡,想要知道她的情況。

    幸好這家醫院的安保甚好,扎推成群蜂擁而來的記者們被嚴嚴實實地堵在了大門口,最終也沒有突破到醫院裡面的最後一道防線,讓她有了安然養病的空間。

    這一天,外面的太陽正好,難得是冬日放晴的天氣。溫暖的陽光披灑在身上,曬得人懶洋洋的。蘇碧裹著一張毯子坐在小花園裡,仰頭望著萬里無雲的慡朗天氣,立時間只覺得心情舒暢。

    「不冷嗎?」

    她正眯起了眼睛仰頭看天,忽然間聽到自己的身旁響起了一個溫潤低磁的男聲,立時低垂下了頭望向那人。只見他身材頎長,面容俊朗,一身黑色的大衣襯托出了修長勁瘦的身材,讓人心中微贊一聲。

    而那人深邃凝視的眸子,卻是緊緊地注視在自己的臉上。

    蘇碧當即一愣,有些不解,「你認識我?」她的臉上一片空茫。

    聽到這話,季泊的眸光一深,黯然的痛楚在眸子間深深地隱藏了起來。他面上不動聲色,依舊是溫聲對著她答道:「認識,我是來接你回家的。」

    他嫻熟親密的語氣,讓蘇碧的眉心不由微微輕蹙了起來,明亮清澈的雙眸注視著他,卻是有些意外和錯愕。「我不記得了。」

    她喃喃自語地說了一句 ,陷入沉思的臉龐上浮現出一些費力和掙扎,仿佛是在與那些消失空白的記憶做著無比艱難的鬥爭。

    見到她有些掙扎的臉色,季泊不由低下了身子,半蹲在她的面前,深邃的眸子直直地凝望著她,安慰道:「沒關係,我們慢慢來。」

    「嗯。」蘇碧緩緩地放鬆了一口氣,再次好奇地打量上這個俊朗的男人,像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樣,眉眼間全然都是好奇和探尋,「我們以前是什麼關係?」

    季泊俊朗的臉上微微露出了一分笑容,坦白地直接答道:「戀人。」

    「……啊!」蘇碧吃了一驚,臉上陡然飛快地升起了一絲緋紅,有些羞赧地望著他。「那你----」

    她深呼吸一口氣,躊躇了好半晌,終於才將自己心中的疑問不好意思地問出了口,「----那你很愛我嗎?」

    驟然間,季泊微微地沉默了下來。他不發一語,深邃的眸子卻是越發的深沉幽然,仿佛裡面沉澱著無數波濤洶湧的情緒,最終湮滅無聲化成幽暗。

    他薄唇微抿,溫聲道:「這個答案,需要你自己去發現。」

    蘇碧回望著他,忽然怦然心動,仿佛被人種下了一顆種子,不知道哪一天就會生根發芽開出花。而她,竟然有些緊張和期待。

    季泊為她辦理了出院手續,他的助理早已把行李提下了樓,正在車旁等著兩人。蘇碧心中惴惴地坐上了一輛豪車,看著車內低調豪華的裝飾心裡忐忑,一時間竟然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而更讓她驚訝的,是季泊的排場。非但有助理忙前忙後,還有專職司機負責開車,甚至車前還有一輛保鏢車負責開道,這樣的氣勢讓她忍不住連連打量季泊。

    這人到底是做什麼的?

    她的視線從他修長合體、做工精良的大衣向上,注意到他的腕間隱隱帶著一隻尊貴的手錶,雖然別無其他的裝飾,但只此一樣就讓她斷定他身家不菲。

    更何況----

    蘇碧悄悄地望了他俊朗的側臉一眼,緊繃的下顎弧度美麗,深邃的輪廓讓人忍不住一看再看。這人也長得太好看了!

    就連----

    她的眼神頓時在他額角的一處傷痕上落定,直直地盯著那處看了許久,分明就是前不久才剛剛受的傷。她雖然不知道跟自己有什麼關係,但是心裡驀然間一痛,手情不自禁地伸了過去。

    「你這傷是怎麼弄的?」

    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她的手已經碰到了他淺淺的傷疤。溫熱的肌膚一觸碰到自己的手指,蘇碧自己當即就是一愣,神色間滿滿都是不可思議。

    「我----」她的手猝然停頓,心裡的呼吸驟然亂了,急急地就想把手收回去。卻不料,她的指尖忽然被另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掌握住,緊緊地困在了對方的手心裡。

    季泊沉眸凝視著她,暗啞的眸光中仿佛涌動著無數的情緒,努力克制著自己的聲音平穩地說道:「沒關係,這傷已經好了,可以碰。」

    蘇碧:「……我不是這個意思。」她一時間有些羞赧難言。難道說她不應該貿然伸手去碰他?還是說自己怎麼會鬼迷心竅地就看他的臉看出了神?

    凡此種種,她想想都羞紅了臉,又怎麼能能說得出口。

    但偏偏這人要曲解自己的意思,愣是抓住這個由頭握住自己的手不放。她緋紅著臉低垂下了頭,一時間眼神再也不敢往他的臉上隨意看去。

    然而,她的手卻是被牢牢握在他的掌心裡。

    直到車平穩停下,他帶著她走進家門時,蘇碧臉上的羞色才悄然淡去。她看著簡潔明亮、龐大高挑的客廳,眉眼間都是不可思議,笑著回眸望向季泊。「這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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