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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7:15:02 作者: 遷子
    季書遠沒有說話,更沒有一句挽留,只是看著她走遠後驅車慢慢跟在她身後。

    雨水和眼淚混在一起,時雨拼命地擦,卻還是濕的。

    回到宿舍的時雨沒有一處是乾的,孟晴多瞬間傻眼,「我的天你怎麼了?!怎麼搞成這樣?!」

    「晴多,我失戀了!」時雨抱住了晴多,憋到現在她才大聲哭出來。

    孟晴多手足無措,輕輕拍著她的背胡亂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哭了,我們不要他就是了,改天我再給你找個好的,咱氣死他!」當初她就不該讓時雨去法律系。

    遇見季書遠的那天時雨去法律系教室里幫晴多拿東西,然後在教室門口與他擦肩而過,一眼相中。

    緣起緣滅,大抵亦是如此。

    ☆、人帶給我就好

    寺廟內梵音繞樑,鐘聲悠遠,從涼亭望出去似畫似仙,涼亭內茶香裊裊,與這乾淨清澈的一切恰好融合在一起。

    「再過一陣子你爸媽就要從國外回來了,前兩天還在跟我念叨你,說兩個人遠在國外甚是想念你和你妹妹。」高教授慢悠悠的品著茶,身體恢復得很好。

    季書遠拿起茶盞微微呷了口茶,說:「我考慮過讓他們回國,但是他們在國外生活慣了,回到國內怕是不適應。」然後話鋒一轉,「老師您的身體該是恢復得差不多了,下個星期我要接一樁委託,時間難以周轉。」

    高教授咳了一聲,「怎麼?我還以為經過這段時間你回心轉意了想接我的班。」

    「老師說笑了,您還未到退休的時候。」季書遠替高教授的茶盞斟滿,「以前是不想,一心都在事務所,現在是有非走不可的理由了。」

    「哦?」高教授很是好奇到底是什麼理由讓他非走不可,「說來聽聽,讓為師給你分析分析。」

    而季書遠但笑不語。

    經過大殿時聽到朗朗誦經與木魚嘟嘟的聲音,季書遠停下腳步,跟在一旁的方丈看到他們停下,便解釋說:「這座寺廟已經有一千多年的歷史了,保存至今也是遭遇了許多波折。」

    高教授感慨著說:「古時候百姓因澄故多奉佛,皆營造寺廟,相競出家。」

    方丈笑了笑,「佛寺就表示敬信佛陀教化,順理即化。寺廟莊嚴,神聖不可侵犯,寸土之間,可隨順而不可隨意更改,敬順即得妙法。」

    季書遠默了默,說:「我可否向方丈求樣東西?」

    接下來的一周……

    時雨化悲憤為力量,不停碼字,沉迷於學習不可自拔,然後《驚蟄》提前出書了,接著就要忙著去雜誌社簽名,給書迷準備福利。之前想去卻一直沒去成的畫展也挑了一天去了,上周想著要去寫生這周也去了。時雨把自己的時間安排得滿滿的,也儘量讓腦袋忙一點。

    孟晴多看到她這樣不禁想到自己,明知會無疾而終的暗戀卻在不甘心的強撐著,到底有什麼意思……

    清早時雨去打水,無意中聽見幾個女生的談話,她們把保溫瓶扔在一邊,唧唧喳喳的圍成一堆。

    「誒你們聽說了嗎?法律系的美人煞要離開學校了,就在今天。」

    「是嘛是嘛!好可惜啊!話說回來他還是我們的師兄呢!好帥啊我告訴你們第一天看見他的時候我就決定要去聽他的課。」

    「可是啊我看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真的不敢跟他搭話啊!覺得挺可惜的,早知道就找他說話了!啊好後悔啊!」

    ……

    時雨出神著,連被熱水燙到也後知後覺,當她把傷口拿到冷水下時手背已經紅了一片了。她緩緩吐出口氣,將保溫壺蓋上,走了出去。

    真的要走了,真的結束了。

    季書遠交接完課程,高教授拍拍他的肩膀,站在講台上說:「同學們,沒來得及介紹,這位是你們的師兄,也是我的得意門生,這段時間希望你們能夠收穫頗多,有機會呢你們季師兄也會回來學校開講座。」

    話音剛落講台下噼里啪啦的一片掌聲。季書遠微微頷首,「雖然只是短短三個月,但是還是要多謝大家的照顧。」

    他們記得季書遠剛來法律系的第一天也是簡潔明了。

    他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說:「接下來的課程由我接手,如若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請多見諒。」

    不驕不躁,似行雲流水,似清風明月,萍水相逢,卻記憶深刻。

    虞敏琳看了看身邊的女兒,眉眼間儘是擔憂,擔心著女兒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認她,從小就不跟她生活在一起,這一點她愧疚了十多年,如今有了實力就一定要給她最好的生活。

    時雨趴在車窗邊,耳機里一直循環著一首歌,涼涼的微風穿過她的發,帶著幾分慵懶,幾分愜意。

    「小雨,餓不餓?媽媽帶你去吃點東西好不好?小雨想吃什麼?」虞敏琳試圖跟女兒找點話題聊,藉機多親近親近。

    時雨摘下耳機,吸了吸鼻子,「不用了,我不餓,但是如果你餓了我陪你去吃。」

    「這樣啊……」虞敏琳的眼眸瞬間失了色彩,褪去驕傲,徒留作為母親的無奈,「那小雨有沒有想去玩的地方?媽媽陪你去吧!」

    從一開始她就怕時雨會和她生分,比起這種客客氣氣的相處她更希望時雨對她撒嬌耍賴,只有這樣她才會好受一點。

    「我想去小時候住過的小鎮,可以麼?」

    「好好,媽媽陪你去。」虞敏琳高興還來不及,怎會不同意。

    時雨出生的小鎮是個很美的地方,江南水鄉,小橋流水,一切帶著朦朧美。小時候常聽到的吆喝聲還在,雜貨店的老婆婆還是那麼精神,巷尾捏糖人的大叔背已經有些佝僂,穿過庭院的風依然溫暖舒適,一切如舊。

    木質的大門透著垂暮的滄桑,時雨打開,抬眼看見庭院裡的花架上爬滿紫藤花。從前從前,這些是她很害怕面對的東西,可是啊她好像忘了曾經也是有快樂的時光。

    時雨支起畫板,她要把她的回憶畫出來。

    屋檐下虞敏琳溫柔的笑了笑,她忽然想起時雨小時候頗為喜歡小巷裡的糖人,那時候她覺得不乾淨就不讓時雨吃,所以每次放學經過時雨會滿懷期待的看著一堆小孩子圍在小攤前,但是很懂事的沒有開口要,到至今虞敏琳都覺得心疼。她悄悄的走出去,身影消失在拐角。

    畫畫是時雨最為專心的時候,每一張畫完成之際就會覺得心情莫名的好。她放下畫筆,伸了伸懶腰,發現只剩她一人,她坐在青石板上,抬頭看這四四方方的天空出神,鉛灰,暗沉沉的。不多時虞敏琳推門而入,狼狽的樣子讓時雨有些錯愕,自從和媽媽相認之後她總是一副精緻的模樣,這樣狼狽前所未有。

    她拎著雙高跟鞋,雙足沾滿泥濘,時雨眼尖的發現那雙高跟鞋已經壞了一隻。小巷裡不便開車,虞敏琳就繞了一大圈找到了做糖人的師傅,踩壞了的高跟鞋只能拎在手上,赤足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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