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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7:16:22 作者: 月寂煙雨
    魚線再怎麼粗也只是釣線,不是繩子,如果魚跟機器拔河,魚線根本承受不了魚幾百公斤的力。

    大家都很清楚這一點。

    鍾洪海自己也清楚,只不過他們力氣都耗盡了,實在沒力氣再跟魚搏鬥。

    這個法子冒險歸冒險,但試了總有機會,要是不試,就一點機會都沒了。

    鍾洪海現在打算賭一把。

    船工們怕魚線會斷,不敢操作吊機,鍾洪海便自己親身上陣。

    在機械的巨力之下,那條巨大的金槍魚終於被緩緩拉出水面,拉到他們船邊。

    鍾洪海大吼,「準備好繩子!還有鐵鉤!」

    「是!」

    他的隊員們慌忙行動起來,又找繩子,又找鐵鉤,很快便帶齊了工具齊聚到船邊。

    魚被拖得離船越來越近了。

    快出水了!

    是一條大魚!

    鍾洪海的隊員們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就怕自己出的氣重一點,會將魚線吹斷。

    五米,四米,三米……魚離船越來越近了,鍾洪海的隊員們拿著鐵鉤跟繩子在船邊整裝待發。

    等魚終於被拉近水面時,它巨大的身形緩緩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條藍鰭金槍魚實在太大了,估計能有上千斤,大得跟船一樣。

    它的身形慢慢迫近漁船,給船上的人帶來不小的心理壓力。

    陸岙甚至不太顧得上手裡拉著的魚,他眼睛一直盯著那條越來越近的藍鰭金槍魚,眸子閃過一絲暗綠。

    他本能地感覺到不太舒服。

    他的東西被人搶走的那種不舒服。

    這一條藍鰭金槍魚越來越靠近船邊。

    鍾洪海的心徹底吊起來了,能捕到這條巨型藍鰭金槍魚,他們團隊將有幾百萬進帳,不能捕到的話,剛剛一個多小時的勞動就打水漂了。

    他咽咽口水,下令,「下鉤!」

    鍾洪海的聲音說不出的沙啞,又重複喊了一次,「快下鉤。」

    隊員們如夢初醒,忙到船邊,盡力用鐵鉤去鉤中那條大魚。

    他們的船船舷有點高,幾個隊員探出身去,拼命想把魚給勾住。

    奈何這條魚太大,也太狡猾了,無論被魚鉤拉得多疼,就是不肯靠近船邊。

    幾次下來,隊員們無計可施了,喊道:「鍾哥,還差一點!」

    「多周旋一下!」鍾洪海也喊,「耐心——」

    他話音未落,只聽見「啵」一聲,魚線猛地斷開。

    這一幕像是慢動作般,緩緩出現在每個人眼前。

    水下的藍鰭金槍魚猛地擺了下尾巴,遊走了,只剩下吊機的繩子在半空中晃了晃。

    鍾洪海跟那個釣到了魚的人表情一片空白。

    其他隊員面面相覷,大氣不敢出,就怕火會燒到自己身上。

    陸岙心裡莫名鬆了口氣,他又看了幾秒,收回目光,繼續拉魚竿上的金槍魚。

    從魚竿上傳回來的力道看,底下這條大金槍已經徹底沒有力氣了。

    他緩緩將魚拉近船舷,船工老張看見了,默默拿著鐵過來在旁邊等著。

    金槍魚一靠近船舷,老張將鐵鉤放下去,試圖去勾金槍魚的身體。

    陸岙見狀,再將金槍魚往前面拉了拉。

    老張眼疾手快,忙將鐵鉤往前一遞,順利勾住這條大藍鰭金槍魚。

    老張吃力地將魚往上提,林棲岩忙過去幫忙。

    片刻後,這條大藍鰭金槍魚被提上來了,它炮彈一樣圓滾滾的身體放在甲板上,模樣看著十分喜人。

    陸岙估計了一下,這條魚應該有一百二三十斤,個頭算是不錯。

    鍾洪海那邊剛跑了一條,他們這邊就釣上了一條,對比實在太明顯。

    為了不觸霉頭,大家也沒敢歡呼,哪怕林棲岩也壓著臉上的喜色,不怎麼表現出來。

    那個釣到大金槍又跑了的人見他們這邊釣上魚了,陰沉著臉,忽然將手裡的魚竿往陸岙他們這邊狠狠一摔。

    斷成四五節的魚竿飛濺起來,差點砸到人。

    陸岙眼睛一眯,人往前走了兩步。

    眼看大戰一觸即發,鍾洪海喝道:「老李!」

    那人沒說話,頭也不回地往船艙里去了。

    老陳抽了口煙,「橫什麼橫呢?沒本事還能怪到別人頭上?」

    那人猛地一轉頭,雙眼滿是血絲,瞪著老陳。

    老陳抬首與他對視,「怎麼,說錯你了?要早知道你是這尿性,老子早把你趕下去了。」

    旁邊船工們都圍了上來,眼神十分不善。

    鍾洪海忙朝自己的隊員使了個眼神,示意過去勸老李,自己親自過給來老陳和陸岙賠罪,「來抽菸,我們這邊今天受的刺激也太大了,你讓我們緩緩。」

    老陳抽著煙,「這有什麼好刺激的?魚海里長出來的,又不是你們自家養的。溜了就溜了,難道還非要人家成為你們盤中餐才行?」

    鍾洪海道:「唉,話是這麼說,這不是一時轉不過彎來嘛。」

    老陳:「能釣到什麼魚,釣到多少魚,都看命數,要是沒這個覺悟,儘早退行,來海上討什麼生活?」

    「這次是我們心態失衡了,對不住,你們別往心裡去。」

    鍾洪海說話的時候,聲音仍是啞的,看著也很不甘心,卻沒什麼怨懟。

    老陳也只是說他兩句就不說了,兩人多年朋友,不值得為了這點事情撕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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