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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7:07:07 作者: 一個米餅
付景軒挑了挑眉,笑道:「送送胡當家,他今晚便要趕回明州了。」
方澤生瞥了胡若松一眼,悄悄轉著輪椅從兩人中間擠了過去,略有些彆扭地說:「我陪你一起送。」
這一出倒是讓胡若松受寵若驚,急忙說道:「怎麼好勞煩方大當家。」
方澤生道:「胡家主遠來是客,沒能好好招待,卻是方某不周。」
胡若松忙說:「哪裡哪裡。」
方澤生不想與他多說,沉吟半晌,才道:「我剛剛聽到你們提到了一筆人情債?」
「啊?」胡若松道:「確是。」
「不如,將這筆人情債記到我的身上如何?」
「這......」
人情與否,胡若松不過是開個玩笑,卻沒想被方澤生聽到當成了真,不禁看了付景軒一眼,幫著追問,「為何他的人情,要記在大當家你的身上?」
方澤生萬般不想當著付景軒的面說出這句話,卻又一次瞥到了胡若鬆手上的摺扇,一本正經道:「他已經嫁入方家,便是我方家的人,別說是一筆人情債,即便三筆、四筆,我也願幫他還上。」
付景軒早已接過啞叔手中的輪椅,此時站在後面推著,嘴角似要咧到耳根處。
胡若松站在一旁,上上下下地看著兩人的表情,終是懂了方澤生為何對他不喜。
他原先跟付景軒走得近,知道他心裡有個意中人。
卻不知那意中人的心裡也有一個他,願稱他為自家人,願為他還人情債。
第29章
胡若松臨走之前還在心中感嘆,這兩人之間是天定緣分,卻沒想剛上了馬車,還未拐入正陽大街,方澤生的口風就變了。
「你不要誤會。」
他坐在輪椅上看著前方,「若是沒猜錯,你與胡若松是在商討我的事情,所以......我幫你還這份人情,也是應該的。」
付景軒推著他穿過外宅中庭,起了個坡,沿著水榭荷塘往內宅走去。一路上,方澤生都在為自己辯解,恨不得把剛才說出去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收回來,生怕付景軒聽後多想,造成不必要的誤解。
付景軒沒理他,停下腳步繞到他身前,順勢倚在了烏木迴廊的廊椅上,這廊椅又名「美人靠」,二爺今日一襲水色長衫,靠著廊椅,為石色青灰的院子平添了一抹亮色。
方澤生瞥他一眼,又儘可能不慌不忙地錯開了目光,他常年坐在屋裡不見陽光,膚質本就比一般人白淨,加上前陣子大病一場,露出來的後頸和手指在白袍子的襯托下透著柔柔的光。付景軒挑眼看他,若不是見他骨節分明的雙手放在膝蓋上蜷縮、展開,再蜷縮、再展開地反覆無常,還真當他表里如一,內心平靜。
方澤生端著一副冰山臉孔,心中已是倒海翻江。
什麼人情債不人情債。
他根本不該看到付景軒與胡若松一起出門,就讓啞叔推著他追過來。
更不該說出那一席話,讓本該剪斷的情意再次連在一起。
付景軒見他抿著嘴角滿臉懊悔,忍著笑問:「你方才為何看了胡若松兩次?」
方澤生還在跟自己生氣,悶聲道:「我何時看了他兩次。」
付景軒說:「分茶湯時,你先看了他一次,又看了他一次。」
方澤生問:「你怎麼知道?」
付景軒翻著花手,轉了一圈昨天才買來的玉骨摺扇,大方道:「自然是公子皎如明月,勾得我這雙眼睛無處可往,只能長在你的身上了。」
「你......」
方澤生本想斥他輕浮,話未出口,耳根子便搶前紅了起來,一時間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只得轉著輪椅背對著他,「胡家主遠道而來,我自要禮數周全,不該對他無禮。」
付景軒起身橫跨廊道,坐在方澤生對面,偏要與他臉對臉地問:「你似乎打小就不喜歡胡若松,他是怎麼招惹過你?」
方澤生耳後的紅暈還未退去,此時看著付景軒手上的摺扇,默默地把頭扭到了一邊。
說起來,胡若松與陶先知都算付景軒的朋友,陶先知和付二爺走得還要更近一些,抵足而眠雖不至於,但也曾同盞喝酒同碗吃飯,相比較起來,胡若松便遠了一些,頂多是在少年時纏著付景軒討教過學問,討教的還全都是如何作怪的壞學問。
試問哪裡有人是故意學壞的?
必定是胡若松看上了付景軒的好,隨便找個藉口親近他。
方澤生那時這樣想,放在如今還是這樣想,卻不知胡若松真的只是乖順慣了,想找付景軒討教討教,如何能在他父親面前挨一頓新鮮的打。
「我記得有一年陶家設宴,邀請三家過去做客,你還破天荒地跟胡若松較量了一番。」
提到這件事情,方澤生平靜的臉便有些掛不住了。
那時,他們年僅十二三歲,跟著各家父輩一起去陶家喝茶。
方澤生原本跟著方昌儒四處見禮,卻不小心看到付景軒與胡若松站在湖邊,指著一顆高壯的老槐樹說話,說便說罷,竟然還動手動腳?付景軒搖搖晃晃地拽著胡若松的衣袖好似撒嬌,看得方澤生又氣又惱,直接衝著兩人走了過去,問是怎麼了?
付景軒沒想他會過去,甩開胡若松的袖子,衝著他好一通擠眉弄眼。
方澤生氣在頭上,哪裡看得懂是什麼意思?又問胡若松,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