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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7:03:13 作者: 葭月九
再一年除夕,六六已經可以滿屋子跑跑跳跳了,拿的紅包比往年的小可愛一一小姑娘都多,周言回也只是初一早晨回來了一趟。
「媽媽,媽媽......」崔惟佳是被女兒的小手晃醒的。
「乖,媽媽早上才睡著,爸爸穿件衣服給你出去玩。」周宴池從一旁起身,套了件衛衣,正打算抱著女兒出去,崔惟佳就醒了。
「來,寶貝。」六六看著媽媽,掙扎著下來,撲騰上床。
「紅包~」小手晃著沉甸甸的紅包往崔惟佳懷裡拱。
「誰給六六的呀~」崔惟佳順著問道。
「大伯伯,六六喜歡大伯伯~」
周宴池本在一旁默默看著女兒和老婆,聽到這句話,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崔惟佳。
「那六六說了謝謝沒有呢?」崔惟佳頓了一瞬,笑著開口。
「拜啦~」六六一股得意的表情,點完頭,立馬說著,有些慢,吐字倒也清晰。
「咚咚咚~六六~」林蔚有些著急地喊著。
「媽,在裡頭呢。」周宴池開門,回了句。
「那就好,我們剛出院子,這小丫頭久不見了。」林蔚鬆了口氣,解釋道。
「六六呀,一一姐姐醒啦,要不要和一一姐姐玩?」林蔚怕孫女兒打擾兩個大人休息,在門外招手,小丫頭點點頭,從崔惟佳壞里出來,穿上毛絨拖鞋,噠噠噠地跑過來。
「你們多睡會兒,還早。」說完關上門,抱著六六下樓了。
「你再睡會兒?六六不知事,你別不開心。」周宴池湊過去,吻了崔惟佳的眼睛,溫柔地安慰著。
「沒事,其實他沒有什麼錯,有錯的人也受到了懲罰,不要提了,我再睡會兒。」崔惟佳轉過身去,扯了扯被子,周宴池沒再出聲,每次稍微一提及,她便會默不作聲,或者直接結束話題,從不會和他多說什麼,但他知道她忘不了,也總是不開心。
周宴池下樓的時候,周言回已經離開了,他突然有些挫敗,他這哥哥也不容易,母親偏執得要命,瘋起來有些扭曲,周言回總是順著他,上次之後,他被調到上海分公司,他母親更是鬧出了自殺,現在查出了癌症,一直在住院,麥子父親因為周家把麥子送進監獄,逼著女兒和他離婚,用著一生的人脈和金錢,一直遏制著他和周氏,和他在分公司那邊的項目一直對著幹,家裡邊雖沒有再多說什麼,他不是個壞人,也是內疚地迴避著周宴池他們。
「爸,新年好,哥走啦?」周宴池坐下來喝水,有些無奈地開口。
「他去醫院陪他媽了,聽說沒幾天了,我之前去看過一次,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終於活明白了,唉,何必呢。」周父對她是有愧疚的,本就打算公司給言回,加之周宴池也不願意要公司,只是投資項目出了問題,他也沒法扭轉各位股東的意願,早知道會出那麼大的事,就算犯法也會把問題解決了,唉。
「爸,你有空多去看看,我媽,明白人,不會不滿的。」周宴池笑了笑,看見一一蹦過來,張手抱她。
「小舅舅早上好,紅包~紅包~」一一鬧著鬧著,六六也跟著她學。
「紅包~紅包~」
周宴池笑著說,上樓拿,兩小孩才沒有再大喊大叫。
「喊啥呢~全屋子人都要被你兩弄醒了。」
一一聽話的安靜下來,六六倒是不高興地抱著周宴池的腿,咿咿呀呀地說著。
「小丫頭不高興你抱一一了。」林蔚笑著抱過一一,周宴池好笑地抱起女兒一頓親。
崔爺爺祭日那天,崔惟佳牽著六六,當天恰逢大學,小丫頭踩著雪往山上走,跑跑跳跳。
周宴池在一旁撐著傘,蹲下來踢小丫頭戴好帽子。
崔惟佳回頭笑了笑,周宴池心細,對女兒無微不至,比她這個媽媽不知道強多少倍,也許,如果沒有她,他也能好好照顧著吧。
「作揖,六六你看看,太爺爺......笑得多好看啊。」崔惟佳鼻子突然一酸,聲音有些哽咽,周宴池輕輕攬著她,有些心疼。
「你和女兒去車上等我吧,我再帶一小會兒。」
周宴池牽著女兒下山,把傘留給崔惟佳。
「爺爺,那天醫生跟我說,也許那天我死了,您就活不下去了,可是我也是啊,內疚著、恨著,我想如果沒有這段婚姻,我該是怎麼樣呢?可是六六那麼可愛,還有他,我愛他們。我想,如果再來一次,我也願意遇到他,我多自私啊,真的自私啊…」
崔惟佳紅著眼眶的樣子,周宴池看在眼裡痛在心裡,他什麼也沒說,把女兒放在兒童座椅上,替崔惟佳撥了撥頭髮上的雪。
「你看,我們這樣像不像白頭到老?」崔惟佳被他站在雪下的樣子逗笑了,聳著鼻子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崔惟佳躲在陽台上吃了很久沒有吃過的藥,進洗手間對著鏡子無聲地落淚。
剛患病的時候,她知道自己哭什麼,滿滿地,她不知道為什麼哭,在意識到自己心理狀態有問題的時候,她試著去自我調節過,但毫無用處。
崔惟佳有些慶幸再次遇到顧若,有些病是沒辦法啟齒的,對身邊的人都沒辦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