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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7:00:49 作者: 一度君華
木狂陽看向君遷子,問:「君遷子,你知道我師尊是無辜的。是我魯莽方才給他獻錯了藥。能不能向宗主陳情,免了七賢戒尺之刑?」
君遷子正要答話,醫宗大長老卻突然道:「不可!」諸人看過去,他沉聲說:「宗主最忌諱宗門之中藏污納垢,此事說不清楚,君遷子若是發聲,只會再領一頓鞭笞!於事無補!我勸你也最好別去,師徒關係混亂,更是宗主大忌。他當然不會怪罪身為晚輩的你,但是現在還只是賞醇風一百鞭笞,若是誤會你二人有染,處死他都有可能!」
木狂陽大怒,說:「難道還沒有一個講理的地方?!我去找他!」
她站起身來,付醇風說:「你若是還想為師多活幾年,便消停些罷!」
夜裡的融天山,居然開始下雨。
山雨淅淅瀝瀝,襯得整個九淵仙宗都有些愁雲慘澹。幾位大長老跪在雨里,掌院們也沒走——嫡親師尊在這裡跪著,他們能走嗎?!
八個人也陪跪,就這麼一起任由風雨沾濕衣衫。載霜歸看了一眼周圍,只有他身邊空無一人。可水空鏽始終不肯答應奚雲階繼任陰陽院掌院一事。
水空鏽其實比天衢子更能勝任宗主之職,他鐵血、果斷,且薄情。天衢子指定的繼承者,在他看來一無是處。當然,比起九脈掌院來說,奚雲階確實資質要差些,年紀也輕。修為當然也十分薄弱。
水空鏽是不會允許這樣一個廢物繼承陰陽院掌院一職的。相比之下,三長老燕回梁功力還算是深厚,但是水空鏽也始終沒有開口。
他不說話,沒人敢胡亂猜測。
赤血峰跪著十七位九淵仙宗的骨幹精英,卻無一人說話,只有涼風伴雨,寒氣入骨。
第二天,付醇風來不及歇一口氣,便自領了一百七賢戒尺之刑。
受刑之後,他整個後背一片血肉模糊。木狂陽將他扶回房裡,君遷子親自替他上了藥,這才小聲說:「你……還是想想辦法吧。不然下次宗主再瞧見……」恐怕少不了又要罰一百,這樣下去,付醇風遲早要完……
木狂陽點點頭,送他出去,回頭看看赤著上身,俯趴在榻上的付醇風,見他形容憔悴,自然也忍不住心疼。這些日子他身中雙修合意丹之毒,又被贏墀辣手加害,連睡也睡不踏實。
經常半夜跳起來,就追著她一頓猛砍。
好在天衢子封了他的靈力流轉,令他不能使用術法卻能以靈力護體,這才不至於撐不下去。
木狂陽走到他面前,看見他背上鮮血淋漓的傷口,慢慢握了他的手,輸了靈力進去。然而剛剛輸入一點,付醇風便抽回了手:「不必。你也累了,出去休息吧。」
木狂陽點點頭,到底心中有事,竟也不如往日活潑。付醇風頗為擔心,說:「狂陽,你若不想為師被宗主賜死,那你記著,千萬不可去向宗主解釋。」
木狂陽說:「嗯。」一向意氣風發、輕狂跳脫的刀宗女掌院,突然情緒低落。付醇風看在眼裡,心中不由難過,自己這當的什麼師父。
他輕聲安撫:「為師無恙,當年天衢子自剖月髓之後,還受了三百鞭。如今不過區區一百,為師難道受不住?縱然年老,也總不至差他這麼許多。」
木狂陽卻是又嗯了一聲,舉步出了他的房間。
中午,水空鏽去查看了仍被羈押的魔族大族長厲空梟。厲空梟若算起來,也矮他一輩。這時候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水空鏽眸光冷凜地打量他,許久之後,說:「殺了他,將他的人頭送回魔族。」
厲空梟心中一冷,知道他說得出做得到——他可比天衢子心狠手辣多了。
這時候厲空梟一死,他身後一族定然懷疑贏墀故意害死他。到時候魔族離心,贏墀也無法解釋。身後木狂陽到底關心師尊,說了句:「宗主,我師尊身上,還有贏墀施下的秘術未解。經常發作。不如以厲空梟……交換秘術解法。想來在您面前,贏墀定然無法作假。」
水空鏽頭也未回,沉聲道:「本尊被困弱水不過五百餘年,你們連宗門規矩都忘了。」
其實說真的,確實是忘得差不多了。畢竟九脈掌院平起平坐,日常打鬧玩笑什麼的,習慣了。此時木狂陽才反應過來,付醇風卻一腳踢在她腿彎上。
她順勢跪倒:「宗主恕罪。」
畢竟是一脈掌院,水空鏽對這次頂撞倒也沒有深究,只是說:「收起你們的散漫性子!」
而被關押的厲空梟卻道:「等一等!水空鏽,我知道一個秘密,價值大約遠超過我的性命。」
水空鏽一頓,冷笑:「哦?」
厲空梟說:「我要與你以神魔之契立誓,在我說出之後,放我離開。」
水空鏽說:「不。本尊並不相信。」
他揮手示意兩位長老上前,打算將厲空梟就地處決。厲空梟慌了,忙大聲喊:「當年你的女兒,我知道她在哪!」
什麼鬼!
所有人都愣住,水空鏽緩步走到他面前,與他對視。許久之後,他終於說:「你敢說謊,我必殺你。」
厲空梟說:「如此關頭,我不可能說謊,你知道!」
水空鏽終於道:「你們都退下。」
幾位掌院都鬆了一口氣,直到走出囚牢,付醇風用力拍了一下木狂陽的頭,不料卻牽動傷口,頓時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