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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7:00:49 作者: 一度君華
    

    九道天雷,原本可以將整座畫城劈成齏粉,裡面的魔傀也必將無一人生還。可是如今的畫城,有一條靈脈。這條靈脈源源不斷地為她輸送靈力,而不朽神木上的法陣全數生效,整個星辰海開始無限擴大,覆蓋了整座城池。

    原來星辰海存在的意義,並不只是隔絕她自己的真身之力。她自從與色無非立誓起,就註定無法移城,而貧瘠的畫城、實力低下的魔傀,原本也不足以支撐她登天化神。

    於是她用五百年,將不朽神木護養得如同畫城華蓋。再用魔族戰士的血肉,生生堆積了一條靈脈。而看似奢靡的星辰海,只是真正護佑全城的屏障。

    有了這三層防護,正好可以在她登天化神之際,保護整座城池,而護住城中魔傀。

    九道驚雷,一共耗時一天一夜。

    最後一道雷畢,不朽神木已經枝葉焦枯,星辰海也已經星辰黯淡。小惡魔探頭查看,城外空無一人,頊嫿不知去了何處。

    而贏墀卻看得清楚,頊嫿的身軀汽化,慢慢消散在空中。

    盤谷開天劈地,氣化風雲、聲成雷霆,雙眼化日月,血液成江河……

    贏墀慢慢跪倒在地,恭敬行禮:「魔族從前多有冒犯,但請傀首大人大量,不計前嫌。從此以後,魔族願與畫城和平相處,永不相犯。」

    畫城之上,雲收雨住,整座城池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雄踞一方。此時城池開口,說了句:「滾吧。」

    贏墀連身上所中何毒都沒敢問,立刻離開。

    不過一回到天魔聖殿,他就明白自己所中何毒了——神女泣露!!

    我靠!成神之後也是這麼記仇嗎!!

    第七十六章 不可如此

    融天山赤血峰,水空鏽站在主峰,都看見沖天靈氣自畫城而起。

    他與向銷戈差不多年紀,即使是在九淵仙宗,也是輩份極尊。所有大長老都是他師侄輩。哪一個沒被他罰跪過?!故而整座融天山,沒有一個不怕他。

    大長老都如此,更不要說掌院了。

    他面向畫城方向,負手不語,身後自然沒人敢說話。吊兒郎當的八脈掌院與九位大長老,突然便現出幾分名門大宗的威儀來。

    許久,他終於說:「從今以後,九淵仙宗與畫城魔傀斷絕往來。但凡發現私下交往者,以通敵叛宗處置。」

    掌院和長老們都紛紛應是,水空鏽白衣上九淵暗紋涌動,腰間系九淵仙宗宗主玉佩,默然許久,目光凌厲地掃過九位大長老:「你們不承認天衢子,便應好生管理宗門。可是本尊被困弱水之後,你們做了什麼?眼睜睜地看玄門將魔傀當作生育工具,交易販賣!九脈各自為政,先被魔傀利用與魔族交戰,最後竟然跟魔族聯手對抗畫城!分裂宗門、無能至極!九淵仙宗顏面何存?!我這一生,唯一憾事,便是上次玄魔一戰應戰倉促,沒有傳下宗主玉佩。」

    九位大長老當然知道他所指何事,這些年他們確實是一心為自己弟子謀劃,頗為牴觸天衢子。當下不由心虛,紛紛垂下頭。

    如今面對宗主責難,他們如何多言?

    水空鏽一甩袍袖:「九脈大長老,跪地思過!」

    大長老在宗門之中一向地位尊崇,當著自家弟子的面罰跪,可謂是尊嚴掃地。但是水空鏽是他們師伯,他若下此命令,還真是沒人敢違抗。

    九位大長老依言跪下,按理載霜歸最為無辜,但是水空鏽一回到宗門,就查看了宗門紀事。縱容掌院弟子與魔傀傀首接近,他定然討不了好。

    這時候當然也就一併被連坐了。

    水空鏽本就一肚子火,他目光刀子般划過付醇風,頓時更如火上澆油——本尊令你們罰跪,你這挺著一桿長槍,怎麼的?不服啊?!

    他指著付醇風,沉聲道:「豈有此理!」

    木狂陽知他誤會,正要開口,付醇風卻連連向她使眼色——她若此時開口辯解,水空鏽就會知道她給自己師尊服下這雙修合意丹的事。

    水空鏽素來嚴厲,若是知道宗門中竟還有如此藏污納垢之事,廢了木狂陽都有可能。

    然而木狂陽方一閉上嘴,水空鏽便道:「取出七賢戒尺,笞一百!」

    木狂陽說:「宗主!」

    水空繡聞言看過來,但是畢竟他素來威壓甚重,木狂陽都不敢放肆。就在她打算硬著頭皮解釋的時候,付醇風接話道:「宗主處事公正,醇風甘領責罰。」

    木狂陽焦急地看過去,付醇風以眼神安撫——不過笞一百而已,為師受得。不要節外生枝。

    誰都知道這時候水空鏽心情惡劣。但是真正知道其原因的卻是少數。他與向銷戈是當初熔鑄聖劍的發起人,雖然付出良多,但確實也是最大得益者。

    自己被聖劍算計鎮守弱水,本也是一場因果無話可說。可是最後得救,卻偏偏是因為自己最看好的一個晚輩。其實九脈掌院中,天衢子是不適合承繼宗主之位的。他不夠冷血,也缺乏野心。

    這樣的性子,早晚會有這麼一天。只是三言兩語的道別,決然無悔的抉擇總是令人難過。

    他轉身回了十方世界。幾位大長老便都在赤血峰焦黑的岩地里跪著。一直到他走遠了,木狂陽終於跑到付醇風身邊:「師尊!我們為什麼不能向他解釋,這本就是一場誤會!」

    付醇風搖搖頭:「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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