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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7:00:49 作者: 一度君華
頊嫿說:「可憐。此子不過承吾神識中一道劍氣,就算他得了去,煉成神器,又豈能超越本座?」
君遷子哪會在這時候同她爭執,忙恭維道:「正是。此人天真到愚昧。」說完,他又討好道:「傀首聖劍風采,本院自小便有耳聞。但一直無緣得見。如今福緣深厚,能與傀首見上一面,不知道在下能否就近一觀呢?」
天衢子不在,當然沒人攔她。頊嫿一向大方,聞言也不在意,身側真身一動,凌空飛至君遷子面前。劍氣凌厲如有實質,君遷子忙伸手一擋,手掌被劃出一道傷口。
好在九脈掌院身上都有護身玉佩,這時候傷得不重。他顧不上為自己止血,目光盡落在這劍身之上。半晌,終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劍穗。
一件令鑄造者被封聖的神器,玄門再無二例。
他不由嘆了一口氣。頊嫿覺得這醫宗掌院可以,不免問:「為何嘆氣?」
君遷子說:「本院這一生,恐怕也不會有向老這樣的好運氣。」
問道者,本來就是五分實力五分運道。這個頊嫿也無能為力,她劍穗一揚,似乎是慈愛地摸了摸君遷子的頭:「何必沮喪,即便當不得醫聖,你也總是三界公認的第一醫修。九盞燈才是真的慘。」
也是。而且典春衣也會很慘——第一陣修之名早晚不保。君遷子略微釋懷,說:「傀首身體尚虛,本座為傀首開個藥方。」
他面前聖劍劍穗上下晃動,似在點頭。君遷子只覺十分有趣,不由又伸出手,摸了摸劍柄。
然而就在此時,天衢子回來了。
……四目相對,君遷子都能感覺到他眼中的敵意——能沒有敵意嗎?人家出門去了,你在房間裡摸人家媳婦兒!
九盞燈被天衢子揪回來,這時候當然也心虛,但是幾乎是在一瞬間,他就被聖劍吸引了注意力。他慢慢走過去,頊嫿問:「九盞燈,為何擅動本座孩兒?」
儘管君遷子一直在給他使眼色,他還是撲到榻前,一臉激動地道:「傀首!只要傀首答應給九盞燈生個孩子,九盞燈願意終生侍奉!!」
話音剛落,天衢子就一手握住了聖劍!君遷子趕緊撲上去撲住他:「他瘋了!!天衢子,他真的瘋了!胡言亂語!而且他的意思是他想要孩子頭上的劍骨,絕不是想跟傀首生孩子!」
天衢子再次揪住九盞燈,連遠在融天山的本尊都氣得火冒三丈——是春天到了嗎?!怎麼總覺得頭上有點綠!
九盞燈連手都沒還,就任由他這般揪著,說:「天衢子,你把孩子給我,我一定能再鑄出一把聖劍,這樣傀首也不用再鎮守弱水天河了!你們能夠長相廝守,豈不美哉?!」
天衢子將他提過來,與自己對視。九盞燈在他將要結冰的眼神中慢慢冷靜下來。然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他心虛地看了一眼榻上的頊嫿,頊嫿眸中帶笑,看不出感不感興趣,倒也不像生氣的模樣。
而天衢子就只差一拳揍在他臉上了:「融鑄自己的親生骨肉來求一個相愛相守,是大丈夫所為嗎?」
他字字如刀,九盞燈不敢說話了。君遷子再三示意他閉嘴,這時候見他終於會意,忙打圓場:「傀首的藥方我開好了,天衢子,你趕緊抓藥吧,讓你那徒弟煎了送過來。」
天衢子接過藥方,沉聲道:「都出去!」
君遷子和九盞燈連忙出了頊嫿寢殿。一直等到他出了星辰海,前往藥坊煎藥了,九盞燈身子一貓,重又返回去。君遷子心中著急,也跟隨而至:「你能不能不要作死啊!」
然而九盞燈哪裡甘心,他幾乎是撲到頊嫿榻前,聖劍的劍氣將他頸間劃了一道口子,他猶自不覺:「傀首,請考慮我的建議!!畢竟孩子您要生多少都有。現在三界與您,唯一的爭端就是弱水河口。一旦此事解決,您不就可以長留世間了嗎?!」
頊嫿安靜地看他,一直等到他不再言語了,方才微笑著道:「融鑄自己的親生骨肉求一個己身自由,也配稱作聖劍嗎?」
九盞燈愣住。
頊嫿說:「九盞燈,向銷戈並非器聖,吾亦非聖劍。水空鏽也不是什麼聖賢君子。聖之一字,不在世人口中,亦不在你眼中。」
九盞燈頗有些失魂落魄,腳步輕浮地走出了頊嫿的寢殿。君遷子對頊嫿頗有些刮目相看,連連告罪,生怕她怪罪九盞燈,恭維道:「傀首方才所言,君遷子甚為感佩。想來也值得九盞燈半生細品。聖劍胸懷,終是凡人所不能及。」
頊嫿揮揮手,喃喃道:「媽的,要是劍骨鑄器,能守弱水,老子還用你說……早生一百個了好嗎?!」
……
第七十章 分歧
君遷子在星辰海和藥坊之間來回了幾天,頊嫿的身體很快好起來。
九盞燈還心心念念著他的劍骨,然而卻是再沒機會見頊嫿一面。頊嫿接連好幾天沒出去,外面卻是很有些勢力想要進來。
天衢子本尊一直阻攔,難免受到各種質疑。載霜歸是氣得不行了,卻不能不理他,幫著他倒是暫時保住了畫城安寧。
而天衢子的化身則一直待在星辰海,這幾日再未返回過藥坊。
頊嫿習慣了一睜眼就看見他,有時候是睡在自己榻邊,有時候為她晾著粥或者藥。她不喜歡長時間的睡眠,但是這幾日,半夜醒來卻是一件頗愉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