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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7:00:49 作者: 一度君華
翡翠色的珠子流光溢彩,天衢子只覺得心中震動——她在畫城之中,修為比平日高出許多。
他將腰鏈握在手中,指腹輕輕摩挲。頊嫿本是藏身其間,自然以腰鏈為身軀,此時被他一摸,頓時整個人都軟了。天衢子匆匆整衣,太史長令大步走進來。他篤定頊嫿在裡面——室內如此濃郁的魔傀香氣,若說她不在,誰人肯信?!
然而屋子裡偏偏沒有。
他巡了兩圈,面上不由變了顏色。
天衢子眼看他氣勢洶洶而來,不由好笑,他在桌邊坐下來,自己倒了杯水。任由太史長令把煉丹房翻了個地朝天。他猶自不甘——頊嫿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逃離丹房。他說:「把丹爐打開。」
天衢子手裡握著腰鏈珠串,輕揉慢捻,感覺那珠鏈在自己指腹輕顫,他心中也跟著顫動起來,於是慢慢地猜,哪一部分是她身軀何處所化。
這般一想,竟然心思不穩,連太史長令的無禮冒犯也顯得無所謂起來。
旁邊的祭司們左右看看,其實並不太敢。畢竟頊嫿淫威在前,若說不畏懼,可是不可能的。太史長令看看左右,怒道:「你們聾了?!」
祭司們只得上前,無視正在煉製的丹藥,強行開爐。裡面當然不可能有頊嫿,太史長令面色鐵青。天衢子說:「擅闖藥坊,私開煉爐,大祭司,這就是畫城的規矩?!」
太史長令猶自不甘,頊嫿都無語了——我自己會收拾他,你打發他走不就得了?
然奚掌院如今卻覺得眼前這位大祭司很順眼,他以懷中絲帛沾了水,緩慢擦拭手中腰鏈,說:「大祭司說有事求教,究竟何事?」
太史長令一愣——以天衢子的智力,總不會不知道自己因何而來吧?如今頊嫿不知所蹤,他得了理,卻這麼問,倒像是想給他一個台階下的意思。他趕緊說:「聽聞奚掌院正在煉丹,畫城醫修稀少,本祭司當然想過來看看。」
奚掌院手中珠鏈粒粒綠光盈盈,肉色飽滿,他擦得很愛惜,很專註:「現在大祭司看過了,還親手毀了這爐丹,又當如何呢?」
那絲帛柔軟,然而即使是再柔軟,這樣輕輕擦拭身軀,亦是搔癢難耐。頊嫿幾乎忍不住呻,吟出聲——混帳,讓他走啊!!
然奚掌院偏不,他不但不放走太史長令,反而以三句丹道開頭,立刻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太史長令乃是大祭司,也是畫城醫修。但是畫城在頊嫿任傀首之前,一直便是個弱小族群。這麼多年來,雖然戰力增強不少,但是醫修卻只是頊嫿從外面帶了些零碎功法,進展並不大。
天衢子三句丹道出口,太史長令立刻被吸引了。
頊嫿身上的癢似乎滲入了心裡,整條珠鏈都顫顫巍巍地在他手中滾動。然而奚掌院極有耐性,一邊以煉丹妙法吸引太史長令靜聽不去,一邊溫柔把玩手中每一粒綠珠。
最後甚至將她浸入溫水中,輕柔捻弄。
頊嫿第一次明白何為作繭自縛。
第五十四章 吞食惡果
天衢子有意要留住一個人,無論是什麼修士,都很難抵禦。何況是區區一個太史長令?
他對丹道娓娓道來,陰陽院雜家的魅力,在他身上展露無疑。
太史長令只恨自己沒有帶紙筆,半晌脫了外袍,以爐中碳為筆。他帶來的祭司,幾時見過自家大祭司這般不顧禮儀?!然而太史長令多年疑惑,今日一一解開,心中激動,哪還顧得上什麼儀態?
天衢子握住一粒珠子,終於感覺整串腰鏈都顫抖起來。鏈中絲線甚至扭曲著想要逃離他的指間。他如何允許?
旁邊有清理丹藥表面浮粉的小刷子,毛柔軟細密,他順手拿過來,慢慢騷撓。頊嫿只覺得癢,癢到了極點,竟生出一種莫名渴望。她先時還意圖閃躲,到後來整串珠子都盤在他手上,蜷縮著發抖。
她對男女之事,雖覺歡愉,卻並沒有過多留戀。先時贏墀的激進偏執,更令她反感不已。然而現在,在自己並不討厭、甚至還頗有幾分親近的人手中,她只覺得那種癢一直滲進心裡。
太史長令當然有注意到天衢子手上的珠串,那明珠粒粒翠色慾滴,鮮亮飽滿。而這位奚掌院明顯愛惜得緊,連他多看一眼,都會眉頭微皺,十分不悅。
太史長令當然不想在此時激怒他——太史太令歲數不小了,如九淵仙宗的長老們一樣,面臨身敗神衰之尷尬局面。而他的修為不可能比得上九淵長老,現在不過九百多歲,已經到了人生暮年。
如果修為不能更上一個台階,他顯然已經余日無多。可是修為要更上一層境界,豈是那般容易的?那需要怎樣的契機因緣?!
而今日,他的契機似乎現了一點苗頭。如果天衢子可以相助,他再添五百年的壽數,恐怕一點難度沒有。
只是身為九淵仙宗陰陽院掌院,不過是化身不慎淪落畫城,為什麼要相助於他一個魔傀祭司神殿的大祭司呢?!
太史長令心中狐疑不定。
天衢子何許人也?他任陰陽掌掌院數百年,座下弟子內門、外門一共多少人?他只須一眼便已看出太史長令如今的境界修為。
而這個境界修為,再加上他的資質,會因為什麼問題而受困,遲遲不能突破境界,他心知肚明。
月漸中天,天衢子突然停止了授課,說:「今夜,你毀了本院一爐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