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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7:00:49 作者: 一度君華
如果這也要寫一篇「感悟」的話,那麼傀首覺得,就像是嘴裡被人餵了一個棗,剛要下嘴,已經咕地咽了下去。
正是亂流爭迅湍,噴薄如雷風。
傀首:「……」
奚掌院:「……」
千古奇恥!!
奚掌院很尷尬,奚掌院想解釋:「傀首,你聽我說……我……」
可偏偏傀首一向不是個喜歡給人難堪的人,她整衣安撫道:「奚掌院受累。齋心岩若發現我私自離堂,只怕會有頗多揣測。人言可畏,不便久留。還望奚掌院見諒。」
說完,逕自離開密室——連衡哪裡敢攔她!!
頊嫿匆匆回到學堂,淨無泥當然看見她跑了,可是此人既然不是外門弟子,自然也不能以齋心岩規矩束縛。於是也只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頊嫿心跳尚未平復,額間香汗如珠,桃腮盈盈帶赤,直如牡丹滴露。幸好她有些喘,眾人只以為她跑得急。向盲還給她遞了一杯靈飲。
頊嫿接過來喝了一口,心中覺得荒謬到了極點——就這麼幹巴巴的一點事,竟也值得世間男女愛恨糾葛、纏綿悱惻。
她面上不顯,然心中卻糾結。偏生旁邊向盲還問了一句:「去哪裡跑得這樣急?」
頊嫿盯了他一眼,目光太過銳利,針扎一樣。向盲竟不敢言語。
苦竹林,天衢子當然匆匆追出來。
但是剛一出門,就接到載霜歸通過連衡發過來的通話。天衢子一怔,載霜歸神情極為嚴肅:「前幾日,我們提出重鑄聖劍一事,向大師今日特地攜圖紙而來。速至蜃起樓台相議。」
九淵確實有意重鑄聖劍,此事非同小可。天衢子躊躕片刻,終於還是去了蜃起樓台。
頊嫿下了學,有心想去找木狂陽——男女之事什麼的,相比之下,還是跟她喝酒有意思。
她問淨無泥:「請問大執事,本座可以聯繫木掌院嗎?」
淨無泥如今已知面前人自己得罪不起——小心哪天成了宗主夫人就不好了。他賠著一臉不自在的笑,道:「傀首邀約相見,木掌院想必定然不會拒絕。但眼下可能不行。九脈掌院齊聚蜃起樓台,正商議重鑄聖劍之事。木掌院無論如何無暇相見。不如改至明日如何?」
重鑄聖劍。
頊嫿心中一頓,面上卻不動聲色,仍微微笑道:「本無要事,自然等得。有勞大執事。」
淨無泥對她其實頗有好感,人若被眾星捧月太久,容易高高在上。可她並不,她全身都透著一股溫和。與天衢子的冷淡疏離不同,是真正的性情中人。
淨無泥說:「傀首折煞老朽。以前諸多冒犯,實是不知傀首身份,還請傀首原諒。」
頊嫿自然又是同他客氣了一通,謙遜得體,絲毫看不出心中陰霾。
木狂陽不在,那不用說,九淵九脈掌院肯定都在議事了。十萬大山的弱水河口非同小可,他們估計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得空了。
聖劍二字壓在心頭,頊嫿有點想喝酒。身上沒銀子還真是太不方便了。
但是現在是不宜自己下山的。她不是個作死的人,如今她的身份已經在整個融天山傳開。贏墀但凡稍微有個耳目,恐怕都會知曉。她若現在自己下山,送個人頭……贏墀想必不會感激。
她返回住處。
蜃起樓台,天衢子等人議事時,連衡會暫緩聯絡內中掌院們。但有一物卻是一定能聯繫的——神魔之息。它哪裡管這個去了,當下一直在天衢子腦海尖叫不停——距離這樣近,它又身處連衡法陣之中,都不需要連衡傳遞消息了。
「傀首想吃肉!傀首想喝酒!」它在天衢子腦海里打著轉,似乎吼不動他誓不罷休。天衢子掐斷了和它的聯繫,但是不久之後,卻是有人敲門。
頊嫿開門一看,面前的人她還認識——天衢子的化身。中午時分才一起滾過,能不認識嗎?!
她有心躲避,卻無從躲避。天衢子這化身,其實是不便出入的。這對於本體而言,太過珍貴——他們這種位極玄門的人物,難免會保留部分實力。而且天劫人禍,萬一以後有所損傷,化身可是另一條性命。
現在這化身不過只有他三成修為,放出來走動,白白令人警覺,可謂是十分不智。可他還是來了。
頊嫿突然記起來,天衢子在她面前,好像從無隱瞞。
面前,天衢子的化身依然穿著竹青色衣袍,此時他眼神同讓躲閃退避,是個硬著頭皮過來的模樣:「我……備了些酒肉,若傀首賞臉,可否苦竹林同飲?」似乎是怕頊嫿誤會,他連忙又道:「這副身體修為低微,前往別處頗為危險。傀首身份泄露,若是下山惟恐魔族居心叵測。」
這想法倒是與她不謀而合,頊嫿說:「我明白。可是掌院若有正事,擅用化身,不會打擾麼?」
天衢子道:「吾心中有數,傀首不必擔心,請。」
時間正值傍晚,陽光軟弱無力,連晚霞的光芒都大減。
天衢子依然行在前面,間或有弟子看見,但並不以為意——九淵之大,九脈之間有幾個眼生的同門可毫不出奇。只有幾個人還是略微怪異。
比如奚雲階和奚雲清。
二人當然知道師尊在蜃起樓台議事,但是這個穿著師尊衣服的人是誰?!而且他還一路進了苦竹林!
師兄妹二人互相看看,俱十分不解。別人對天衢子沒有那麼熟悉,他們可是親傳弟子。再如何,師尊身邊的人還是認識的。奚雲清輕聲問:「是不是有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