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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7:00:49 作者: 一度君華
    

    頊嫿蹲在周府不走,奚雲清實在是忍不住,入內拜訪。挽塵道長與周老爺有交情,這時候當然一路陪同。周老爺聽挽塵道長說了奚雲清的來歷,哪裡敢攔?一路直將人領到頊嫿房裡。

    周老爺一臉激動地向頊嫿介紹了奚雲清,神情如同向高中的狀元報喜。

    頊嫿看了一眼奚雲清,她腰間陰陽雙魚佩真是極其礙眼。她似乎早就知道奚雲清會親自登門,懶懶地問:「你姓誰名誰?」

    這話可問得頗為無禮,奚雲清心下不悅,卻還是答了:「我乃九淵仙宗陰陽院掌院二弟子奚雲清。」

    哈!九淵仙宗,陰陽院,姓奚!真是沒一樣讓人歡喜。頊嫿說:「你要收我為徒?那空手前來可不行。」

    奚雲清一愣,師尊派她前來,可以說對這「紀嫿」已經是極為看重了好嗎?堂堂掌院親傳二弟子,幾時受過這般冷遇?她不由負氣道:「放肆!我能不能收你為徒,還需先為你測試靈根。若是根骨平凡,便是你跪下哀求,陰陽院也絕不收留。」

    天衢子心下微沉,他可並不希望這兩人不和。派奚雲清前來,本就是因為她性子乖巧。如今這見面……簡直像歷史重演一樣……

    果然頊嫿翹腳道:「若是我根骨不凡呢?」

    奚雲清愣了一下,說:「自然是跟我回陰陽院啊。」現在的凡人,對仙宗都已經不敬至此了嗎?!

    頊嫿一根指頭豎在唇前,搖了搖:「陰陽院這個名字,一聽就不吉利。我不打算去。」

    奚雲清混亂了,有心調頭就走,但想起師尊命令,只氣得團團轉,半晌引誘說:「你可知凡人入道,就能千年長生,百病盡去,從此御劍而行,通天徹地?你難道不嚮往嗎?」

    頊嫿慢吞吞地說:「不啊。我覺得人間七旬,五味嘗遍,爾後生老病死,簡直完美。」

    奚雲清一肚子氣,卻師命在身,無可奈何。半晌問:「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跟我走?」

    頊嫿想了想,說:「其實條件也簡單,一來嘛,我這個人素來愛財,你來拜訪我,只需要帶個三五千兩銀子。我對你想必會生出一點好感。」

    陰陽院招收一個凡人弟子,還需要三五千兩銀子!!奚雲清氣得吐血,然而頊嫿的第二句話,卻讓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頊嫿說:「奚這個姓,我著實不喜。你不如隨了我姓,我心中一高興,直接跟你回九淵了也說不定。」

    奚雲清簡直是怒不可遏:「你……你……」

    她劍指頊嫿,恨得不上前把她剁個粉碎,然而腰間陰陽雙魚佩微微一動,連衡傳信,天衢子的聲音在她耳邊清晰可聞:「應下罷。」溫和無奈,卻不見怒意。

    奚雲清不可置信,然而師命不可違,她像被人當頭打了一棍,氣勢洶洶地舉著劍,圓瞪一雙杏眼,最後滿腔怒火最後化作一句:「好……好吧……」

    眾人呆若木雞。

    頊嫿從奚雲清手裡接過三千兩銀票,轉頭遞給周老爺,說:「最近我爹和奶奶他們經常過來攪事,給周老爺添了不少麻煩。這三千兩,一千兩感謝周老爺收留我們母女,另外兩千兩,還請周老爺買下我爹畫的那畫牡丹圖。圖甚粗糙,不值什麼錢,但我身為女兒的,也想讓他們後半生勉強度日,有個依靠。」

    周老爺接過銀票,倒是感動不已,直夸頊嫿孝順。天衢子卻皺了眉——她可不像是這麼善良的人啊!

    奚雲清不明原尾,也不想知道那麼多,拉著頊嫿就去靈泉山測試靈根了。神魔之息跟著頊嫿,有些話想說又不敢——天衢子視自己徒弟如兒女一般,你讓她跟你姓,是想要當人家爹還是當人家娘啊……

    傀首啊傀首,某老男人心裡恐怕會有點甜絲絲啊……

    因為奚雲清答應改姓,頊嫿很給面子,靈根測出來,是上上品。奚雲清心裡總算好受了些,現在仙門新弟子稀少,上上品的靈根,足以拜在掌院門下了。

    將來怎麼說也是個小師妹。她關照師弟師妹們習慣了,也只當她年幼,雖然還是生氣,卻是略減了惡感。

    二人一路返回九淵仙宗,頊嫿至此,已經明白,復活自己的人,十有八九是天衢子了。只是此人對她亦是不喜,遠遠地丟到仙茶鎮,落個眼不見為淨。如今她神識恢復,方派弟子過來接應。

    她如今沒有靈力,逃也是逃不掉的。只是不知道九淵仙宗會有什麼企圖,明明相看兩相厭的兩個人,卻還是必須周旋應付,真是痛苦啊。

    而仙茶鎮,樊瓊枝在帝都繡坊安頓下來之後,還是頗不放心。終於這一日,她返回鎮上,探聽女兒消息。何管事不由分說,一路陪同。周老爺對她極是熱情,將頊嫿的事細細講來。

    聽聞女兒被仙長接走,樊瓊枝心裡高興,也不再久留,隨何管理一同回返。出仙茶鎮之時,見路過有個衣衫襤褸的老太太,摟著個小男孩,於路邊乞食。

    怎麼看怎麼眼熟。

    樊瓊枝看得久了,何管事說:「瓊枝與他們相熟?」

    樊瓊枝猶豫片刻,說:「看著有些像……從前的婆婆。但細看又不太像。」

    何管事說:「我下去問問。」這些日子一直麻煩他,攀瓊枝有些不好意思,說:「還是我自己去吧。這次回來已經是頗多煩擾,怎好再讓你幫忙探聽故人私事。」

    何管事微笑,他走南闖北是慣了的,行止之間,自有一股周到妥貼的意味,說:「你如今乃繡坊大繡娘,若是出了什麼事,我可擔待不起。再說,我們相識不短,也算是朋友了吧?你孤身在外,不煩擾我,倒是打算煩擾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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