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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7:00:49 作者: 一度君華
這法寶威力不俗,但如今頊嫿太虛弱了。而僅憑法寶,要對付他這樣的玄門大能,是不行的。
天衢子很快壓制了護主的法寶,蹲在頊嫿面前。頊嫿根本沒有抬頭,她呼吸滾燙,一身汗如水洗。此時雖無反應,手裡卻暗暗掐訣,是打算拼最後一擊。
天衢子輕聲說:「我身上有月髓,只要靠近,可以緩解神女泣露發作之苦。」
這樣近的距離,滿室馨香,他聲音沙啞乾澀,一瞬間卻與法殿外的初遇重疊。頊嫿神智早已模糊,只憑慣性的堅毅苦苦支撐,此時這聲音,沒有由來令她安心。
「雲階。」她唇紅若沁血,聲音出口,卻幾乎只是一個口型。天衢子將貼身的防護之物盡皆去除,慢慢將她攬過來,只覺懷中一汪沸水,而他心跳如擂鼓。
他言語無虛,頊嫿很快覺出月髓的效用。那可遇不可求的至寶透過面前人的身體,慢慢清散她體內令人痛不欲生的搔癢。
她忍不住緊貼他,似乎汲取他身上的藥力一樣。天衢子吸入的空氣滾燙,連累肺腑盡皆燃燒。他的手幾番欲攬上她肩頭,最後都克制著垂於兩側。
因為抓住,就不會放開。
溫柔嬌軀寸寸緊貼,卻似乎還不夠,她水蛇般纏繞過來,濕透的青絲垂落在他頸窩。天衢子輕聲問:「可有好些?」聲音也被香汗沾濕,他喉頭微咽。
纏身多日的痛苦暫時緩解,頊嫿的聲音裡帶著一種極度疲倦之後的慵懶,聽在耳中,令人心顫:「確實有效。此物可以相易嗎?我拿神魔之息跟你換。」
她說話之時,螓首上揚,紅唇擦過他的喉結,如同在他頸項間點燃不可熄滅之焰。
天衢子鼻息沉重,開口時字字艱難晦澀:「此物入在心竅,難以取出。」
他極力自控,不防她擠得更貼近一些。一層濕衣之下,她肌膚滑不留手,他只是稍有不慎,心已墜入這溫軟泥沼之中。愈掙扎愈陷落,逃脫無從。
欲望節節攀升,他想要嘗嘗那丹唇滋味,可是不能。
他上身微微後仰,坐在踏步之上,背靠榻沿。頊嫿幾乎全身都偎依著他,輕聲嘆:「真好。」
數月折磨,即使逃離贏墀的內殿,神女泣露和淫蛇血依舊每夜準時發作。她已許久不曾安眠。
此時背靠「奚雲階」,月髓之寒柔軟如絲,體內所有不安漸漸平息。她幾近貪婪地深呼吸,「奚雲階」一直沒有任何冒犯之舉,這令她十分安心。她美目緊閉,聲音如同喃喃自語:「可否遲些再走?」
耳邊有人低聲答:「可。」
她靠得更緊些,直令他窒息:「你真好,勝出天衢子那個老匹夫甚多。」
一語驚散無邊綺夢,老匹夫輕聲辯解:「其實我……」她對自己印象極差,如果此時挑明身份,會如何?
無盡長夜,他想略微延長相依相偎的時刻,於是道:「不是你想得那樣。」
「我想得什麼樣?我是懷抱結交之意而來的。」一縷發梢輕搔她的下巴,頊嫿伸手握住,指尖打著圈把玩,「你說他都一千多歲了,性情怎的如此惡劣?還是孤寡老男人,晚年都脾氣古怪?」
孤、寡、老、男、人。
仿佛當胸一記重拳。天衢子心裡嗖嗖地直冒涼氣,一句話說不出來。好在頊嫿也知道當著徒弟面非議人家師尊並不適宜,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身體像是泡在溫泉香湯里,困意陣陣襲來,她只是嘟囔了一句:「在你身邊真好,都不想回畫城了。」
神女泣露和淫蛇血,在發作之時固然劇烈,但贏墀的本意並非單純只為折磨。是以藥效被驅散時,身體所得到的愉悅也十分可觀。
贏墀加諸在她身上的桎梏,她回以了千百倍的仇恨與厭惡。但對於另一個能緩解痛苦給予舒適平靜的人,她不可避免的,產生了贏墀渴望的寸縷依戀。
天衢子發現了她的柔軟順從,如同春風過境,縱是萬丈寒冰,也要寸寸消融。他握住她手,觸碰自己的臉,說:「頊嫿,我不是雲階。」
可懷中人毫無半點反應——她睡熟了。
天衢子一直等到東方發白,再晚一點,四大長老例行巡視,很快就會發現客苑的防護法陣的陣眼陣靈被關閉了。
可她呼吸平穩,好夢正酣。天衢子慢慢與她分開,她濕衣穿了一晚,早就幹了。但到底靈力相護,並無影響。
天衢子沒有抱她上榻,只怕肢體沾染,令自己行為失當。他最後打量她一眼,避著門外的魔傀巡守,很快出了客苑。
法陣趕在四大長老巡山之前重新開啟,一切如常。只有他沾得一身暗沉芬芳。
頊嫿這一覺,卻是睡得極好。
待到醒來時,已是天色大亮。她開門,自有侍從侍候梳洗。因著師尊怠慢,奚雲階被載霜歸提著耳朵吩咐了一番,這時候早已候在門外。
頊嫿看見他,心情更佳,連眼神都溫柔閃亮:「一時睡過了時辰,倒勞雲階久候了。」
奚雲階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只是躬身回禮:「傀首見諒,是雲階早至,驚擾傀首清夢。」
二人一路客氣寒喧,奚雲階領著她來到太始居。四大長老早已在此相候。雖然諸人已是辟穀多年,但貴客到來,始終還是食物更能避免空談之尷尬。
昨天夜裡,他們前去看望了頊嫿送給奚雲階的女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