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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7:00:49 作者: 一度君華
是魔傀,他在其他關押魔傀的地方聞到過這種香氣,但沒有這般濃烈。
頊嫿只覺肺腑劇痛,沒有靈力果然是脆弱,對方只是略微抵擋,術法已經震傷了她。她嘴裡腥甜,卻染得唇若丹霞。
天衢子不知道為何在這樣緊要的關頭,自己的注意力竟會集中在這裡。他抬手為她輸送靈力,瞬間就發現了她腕間鎖環。
他彎腰抱起她,頊嫿感覺到陌生男子的氣息,身體所有的感覺都聚集在與他相貼的地方。她右手緊緊握住他的衣襟,一瞬間不知道自己是想推開,還是更加貼近。
天衢子抱她走幾步,把她放到桑樹下,抬起她的手。頊嫿發現了,立刻一腿踹過去。
天衢子以膝壓住她的腿,聲音發緊,說:「困鎖,我可以打開。」
頊嫿這才睜開眼睛,當顫顫睫毛分開,那雙眸子澈若琉璃,琉璃中一點星光動盪,驚破了十里碧色。
天衢子只看了一眼,就忘記了如何打開困龍鎖。他移開視線,不著痕跡地深呼吸,喚回四散的理智和智商。
頊嫿問:「普通魔族,能打開魔尊的桎梏嗎?」她聲音帶喘,像一片羽毛飄落心間,此時倚著桑樹,手抬不高。天衢子單膝跪在她身側,低著頭,快迅破去困龍鎖的重重法陣。他要極力控制自己,才能不去看她雙腕以外的地方。他說:「你是誰?為何被贏墀囚禁在此?」已是明知故問,掩飾自己的暈頭轉向。
然後他聽見那個人輕聲說:「頊嫿,我叫頊嫿。」
陰陽院掌院再一次從自己可憐的腦海里拎出一點有用的信息——魔傀傀首,頊嫿。因為不參與戰事,多年來只聞其名。
他解開困龍鎖,花了平常五倍的時間。而困龍鎖打開的一剎那,她如蛟龍破冰。靈力重回,在血脈中奔流翻湧。天衢子退開幾步,那種逼人的甜香似要將人溺斃其中。
「外袍給我。」她指指他的衣袍,天衢子毫不猶豫,解衣給她。冷不防懷中玉光一閃,被頊嫿一指勾走。
天衢子伸手去截,觸到她的指尖,如被火燙,瞬間縮回。
頊嫿拿在手裡看了看,是塊玉佩,九淵仙宗陰陽院的陰陽雙魚佩。九淵仙宗的人?!
頊嫿披上他的外袍,輕笑:「奸細呀?」
天衢子欲言又止,他帶著自己大弟子奚雲階的信物。潛入天魔聖域,風險很大。倘若不慎被捕,贏墀可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但是陰陽院掌院大弟子,這個身份,讓他不會被殺死,也不會被贏墀索以巨額贖金。
有一定價值,卻又不是最大的價值。確實是最為合適的身份。
頊嫿看了一眼玉佩背面,果然有一個清晰的「階」字。陰陽院掌院大弟子,奚雲階。
她將玉佩扔回去,天衢子伸手接住。目前為止,天衢子表現出來的實力,倒確實是與奚雲階相符——他解困龍鎖用了五倍時間。
頊嫿怎麼可能想到,那還有可能是因為奚掌院色令智昏。
她手中光芒一閃,正是法寶赦世蓮燈。天衢子目光在蓮燈上略作停留,問:「一個人能出去嗎?」
頊嫿輕揉皓腕,面上淺淺含笑:「足矣。多謝。」
聲似珠玉墜地,天衢子心中顫動。她隨手從墟鼎中取出一物,扔給天衢子:「救命之恩,容後再報。」
天衢子接在手裡,發覺是一塊琥珀。透明的琥珀,裡面一片桑葉安靜沉睡,碧如翡翠。他將其緩慢收入袖中,卻見頊嫿踏桑而起。風動黑袍,露出裡面白色薄衣。她這一身,白得刺目,黑得濃烈,青絲如瀑,鋪陳身後。
石殿陣法攔不住她,她步伐從容,隨陣息而走,行止間意氣凌雲,抬眸一眼,占盡風流。
居然沒有問她,魔傀與玄門中人結合,是否嬰孩根骨也隨父母。天衢子撫摸袖中琥珀,失魂落魄,莫過於此。
回到陰陽院,天衢子清洗身上魔息。伐骨洗髓一般,痛苦再所難免。但他卻在走神。
道修玉藍藻、刀修木狂陽、佛修不動菩提,三位掌院隔著山水屏風相候。天衢子外熱內冷,好友不多。也只有這三個人臉皮厚,經常同他走動。
木狂陽身著灰藍色武師袍,手提六尺來長的乾坤日月刀,此時她一臉不耐:「天衢子你好了沒有,不行我進來幫你啊!」
天衢子赤身躺在浴池中,鮮血滲出毛孔,滿池粉色。擔心木狂陽真的闖進來,他勉力道:「木掌院稍候。」
玉藍藻一臉無奈:「木狂陽你能不能像個女人!他現在一絲不掛的,你進去幫什麼忙?!」
木狂陽一頓長刀,大地震顫:「這都多久了,沒看見我都硬了啊!!」
「……」玉藍藻和不動菩提都迅速遠離了她。木狂陽左右看看,問:「幹嘛啊,我是說膝蓋。唉這陰陽院的弟子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我們站了老半天了,連個凳子也沒有。」
不動菩提終於看不下去,說:「木掌院,我們現在是在天衢子浴房。」哪有人浴房裡擺幾個凳子喝茶的。
木狂陽怒道:「我們明明在他浴房裡,竟然不能看他沐浴。還有天理嗎?!」
「……」玉藍藻有點牙疼:「木掌院,我們是在為他護法……」
不動菩提捻著佛珠:「木掌院稍安勿躁。容貧僧誦經一篇,為掌院清心祛欲。」說罷,念了一段度亡經。
玉藍藻無力:「你這是提前為天衢子超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