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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58:47 作者: 槿岱
此時已陸陸續續有大臣進宮,可沈滄鈺還在御書房忙著,挽夏想了想便轉了方向到御書房。才轉出御花園,迎面便走來一行人,是大臣家眷的樣子。
挽夏也沒有多想,繼續走自己的。許是因她不常走動,又穿了件家常的大袖衫只帶著梨香桃香,引路的宮人也未認出她來,是按一般的規矩給她福禮。
這些本也不在意的,可她要越過那迎面來的命婦與貴女時,那貴女大刺刺站那動也未動。
挽夏輕輕蹭了她的肩,就聽見她哎喲一聲,怒目視來。
梨香卻緊張扶住挽夏,以為是她撞傷了。
那命婦聽得女兒一聲喊,也抬了頭去看挽夏,這一看,有些眼熟,可一時間又想不起是哪兒見過。
梨香看到那母女居然就那麼無禮直視自家主子,瞪圓了眼就要訓人,前邊傳來擊掌聲,她只得先跪了下去。
皇上駕臨,眾人迴避。
那對母女倆也慌忙退到一邊跪下,在場就只有挽夏還筆直立著,那婦人見此心頭重重一跳,想起眼前這少女是誰人。再想到女兒的舉動,臉色頓時就發白。
沈滄鈺聽到挽夏親自跑到設宴處了,便想著來接她,那麼巧兩人便撞一塊了。
威嚴的帝王見著那抹俏生生的倩影,唇角便揚起,走上前握了她手似責怪:「怎麼也不乘攆?」
他說話間,跪一地的人高呼萬歲,他皺眉看去,才發現有官員家眷也在。
「每日都坐著,走走。」挽夏扣住他的手,朝他笑。
「回吧,你還得梳妝更衣。」
挽夏點點頭,與他並肩離開。
梨香與桃香起身後,深深看了眼那還跪在地上的母女倆,將兩人面容牢牢記住。
帝後離去,那命婦才顫抖著爬起來,剛才怒視挽夏的貴女也嚇得面無人色,抖著唇道:「娘親…剛才那…那是。」
那命婦也嚇得不輕,厲色道:「早就告訴你進宮謹言慎行,這裡哪一個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貴女哭喪著臉,誰知道當今皇后娘娘衣著打扮那麼隨意,又是那麼個年紀,看上去就跟未出閣的少女似的。誰就能想到會是身份那麼尊貴的人。
那命婦恨恨剜了眼惹事的女兒,心裡想著一會見著夫君,定要將這事說了,給皇后請罪才是。剛才皇后似乎也沒有怪罪的,只祈求皇后真沒往心裡去。
挽夏隨著沈滄鈺回到香泉宮,梨香在為她梳妝時抱怨了幾句,挽夏也只是笑笑。
中秋宴上,挽夏便感覺到有視線頻頻看向自己,她一回順著視線望去,就見到先前遇上的那位命婦。將她惶恐的神色看在眼中,又略過她身邊那位穿著一品官服的大臣,不動聲色繼續保持著皇后該有的端莊。偶時沈滄鈺飲得多了,便為他布菜,無聲勸他。
一場宴下來,倒沒有特別的事。末了,沈滄鈺又將凌家人獨留下,讓小姑娘好好跟岳母絮叨,自己則與岳父大舅子到一邊繼續喝酒。
凌昊說起他先前的想法來,「皇上要遷都怕還得緩緩,容臣回到北平,局勢穩定再決意也不遲。」
「正是因為韃國屢進犯,北平往東地區又曾是遼王寧王所在,如今雖已收攏兵權,卻仍怕有異心者挑撥。萬一真內部再被分化,與總是來勢洶洶的韃國長期周旋,實在不妥。」沈滄鈺一口抿了白玉杯中的酒,眸光帶厲。
「蜀中有蜀王與鄭家,西南地區完全不必擔憂,而應天府的位置,布防上總是處不利,太過於被動。再有天子守國門,勢必也能震懾敵國。」何況,北平有著他的一應親信,有著他建立起來的勢力與根基,與還潛伏著不知多少危機的應天府相比,實在安穩得多。
凌昊沉思,女婿說的這些非常客觀。
集全國兵力,調配到北邊,確實比如今這樣總被敵國逼得一刻不敢放鬆要強得多。如今太明最要的還是北邊的防線。
沈滄鈺給凌昊斟滿杯,又笑道:「挽挽似乎也比較喜歡北平。」
凌昊看他的目光就變得複雜起來,隨後冷哼一聲,「別把挽挽扯政事上,分明考慮最多的還是其它方面。」
沈滄鈺只是微笑,凌景燁心中卻也是贊同妹妹的,確實北平要比應天府呆得帶勁。
次日早朝,凌昊便上奏,首提遷都,以北平為京師。
當朝國丈突然提議,遷都又是何等大事,眾臣當即轉動心思。一念先想到的是北平乃新皇龍興之地,攏了北邊勢力,親信也盡在北邊,便瞭然新皇心思。只是遷都乃大事,也不是朝夕之事,大臣們一半多保持緘默,沈滄鈺亦不圖急進,無他事後便散了朝。
下朝後,沈滄鈺難得先回了香泉宮,見挽夏坐在臨床的羅漢床上看書,徑直過去枕著她腿就躺了下來。
挽夏被他冕冠硌得難受,伸手幫他摘下,沈滄鈺就拉了她的手按在太陽穴處。挽夏哭笑不得。
這還支使人了。
少女細滑的手力道適中為自己揉按著,沈滄鈺閉眼享受,發出一聲嘆。
「你這是有煩心事?」挽夏問。
近來他都在御書房忙到很晚,她給他送去宵夜都仍在那奮筆疾書,眉頭有時也緊緊擰著,叫人看著就心疼。
沈滄鈺似感慨的道:「以前想著怎麼活下來,如今卻要想著怎麼活得更久……確實挺煩惱的。」
挽夏被他逗笑,這一聽就不是正經話,遂道:「那臣妾派人給皇上尋延年益壽的靈丹妙藥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