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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58:47 作者: 槿岱
沈彥勛就那麼站著打量她,異常安靜。
挽夏已起身,朝他盈盈福身,矮身間,柔順的黑髮垂落在她臉頰,幾縷占在她紅唇間。她伸了粉粉的舌尖將髮絲抵出去,朝他一笑。
那一瞬,沈彥勛以為自己是遇到了勾魂的花妖,燭火下的面容,竟是如此妖冶媚人。
他喉結動了動,終於再抬了步子走到長几前,那誘得人心神都為之恍惚的女子卻繞過長几,往外走去。
他急急伸手拉住她。
挽夏側頭,神色溫婉:「我去把槅扇關了……」
「沒有人敢進來。」沈彥勛手微微用力,想將她帶到懷裡。
挽夏卻掙了開來,他面色當即又陰沉了下去,她半垂了眸聲音很輕地解釋:「可我還是想關上。」
那樣的姿態有著幾分女兒家的羞澀,沈彥勛看了看紅紗後的門,點了點頭。
挽夏便走了過去,腳步有些亂,還險些被垂地紅紗拌著。怎麼看都是在緊張。
沈彥勛看著她背影,唇角難得露了個笑,輕鬆的落座。他坐了一會,才聽到身後傳來輕細的腳步聲,那抹讓人魂牽夢縈的身影再度落入他眼中,在他面前端坐。
坐下後,挽夏沒有說話,只是拿了面前第一個酒罈,倒滿兩杯,然後遞給沈彥勛。
「自然不敢讓殿下喝完這些,每壇一杯,你我對飲。於我來說也無遺憾了。」
沈彥勛這才看到,這十壇酒都開封了。
怪不得屋內酒氣那麼重。
他說了個好字,接過酒,仰頭先一飲而盡。挽夏見此,亦抬頭將滿杯的瓊釀灌入喉中。
微涼的液體滑過喉嚨,辛辣刺人,挽夏酒杯還未放下,便捂著嘴咳嗽起來。
不知是酒意還是因為咳嗽,她白皙的臉頰當即升起了淺淺薄暈,更顯嬌媚。
沈彥勛視線便凝在她臉上,「既然喝不得,你也不必勉強了。」
「不。」挽夏緩了一會,止住咳嗽,眉眼間有著她慣有的倔強。她抬手又拎了第壇酒,再度斟滿兩杯。
沈彥勛仍二話不說喝個乾淨,她亦一飲而盡。
兩人便那麼無聲的喝酒。
沈彥勛視線一動不動,都落在身上,看她抬手投足帶著的那份利落瀟灑,看她仰頭時,露出的那載細白脖子。不管她在做什麼,都顯得那麼動人,叫人挪不開眼。
很快,十壇酒已喝到第七壇,挽夏再度要倒酒時,沈彥勛卻發現有些不對。
她那瀲灩的眸內,映有明亮的光芒,不停的跳躍著……錯覺嗎?
沈彥勛疑惑,纖纖細手再度端了酒遞到他面前,他正要接過,外邊突然響起慌亂的喊聲。
「走水了!!」
沈彥勛手中的酒便抖了出來,他猛然抬頭去看挽夏,在她眸內真真切切看到了閃動的火光。他站起身往後看,層層紅紗後,已是一片的明火。
什麼時候著的火?!
他怎麼一無所察,而且火勢蔓延得極快,順著紅紗直竄上屋頂。
沈彥勛恍悟過來。
什么喝酒都是假的,屋裡的這些酒味,火勢猛烈,是因為有人將酒倒在了易燃的東西上。
「凌挽夏!!」沈彥勛一手便捏碎了杯了,咬牙切齒看向策劃這一切的人。
挽夏在他回身瞬間,已將手中滿杯的酒直接潑到他臉上,快速又拎起早剩餘小半瓶的酒罈砸向他。
酒罈應聲而裂,眼睛被辛辣酒液刺得只得閉上的沈彥勛只感覺身上吃疼,然後手就被火舌撩了一下。
挽夏不但將酒罈子砸到他身上,連長几上的燭台也丟到他身上。
酒遇上火,還有極好點燃的衣袍,沈彥勛袍擺蹭的就竄起了火苗。
意識到自己遭遇了什麼,沈彥勛當機立斷,抹了把眼就徒手將外袍就撕碎。
挽夏動作快,他反應亦快,那火不過只來得急燒著外袍,被他扯下便被他踏滅。
沈彥勛高喊一聲護駕,隨後又死死盯著抱著兩個酒罈的少女。
挽夏見他脫險,又繼續朝他丟酒罈,沈彥勛雙眸還刺疼著,可要躲這些還算輕鬆。殿裡不斷響起酒罈的碎裂聲,隨著挽夏再抬手將燭台掃落在地,一道一道猛窩起的火龍將兩人都包圍在裡面。
看著洶洶的烈火,沈彥勛想往外沖,好幾次都被擋了回來。
挽夏看著成功將人困在火中,突然放聲大笑起來:「沈彥勛,你逃不掉了了,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火光中的少女神色帶著一種瘋狂,精緻的容顏在亦被熊熊火焰映得猙獰。
「你聽到了嗎?」她笑著,伸手指向外邊。「你的人如今都被攔在外邊了,沒有人能救你出去!今日,你一定會藏身火海!!」
沈彥勛這才察覺到事情真的不對。
火光沖天,他的人肯定會不顧一切衝上來的,可卻一個都沒有。
望著男子鐵青的臉,挽夏又輕笑著道:「你以為是沈滄鈺的人真的都被清理乾淨了嗎?可惜,並沒有!!就是他死了,他的人也還在!」
「我還要謝謝你呢,不是你,老畜生怎麼會死那麼快。你把他提前殺了吧,你肯定想著,明日你就能登上那九五之尊,做萬萬人之上的帝皇!可是你不會了!你這小畜生也會下去陪他的!」
挽夏的話比火舌更加無情,也讓沈彥勛明白過來,她今天做的一切都是為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