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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58:47 作者: 槿岱
    璟王戰死的消息已經要壓跨他了,如若她再覺得前世還親手讓璟王喪命,蘇氏都不敢想像女兒究竟受不受得住。

    「嗯,不想了。」挽夏乖巧的將頭依到蘇氏肩膀上,閉上乾澀的雙眼。「娘親,女兒困了,想要睡會。」

    「睡吧,娘親就在這陪你。」蘇氏難過的為她拉上被子,伸手輕輕拍她的背,就像小時候哄她入睡那樣。

    情緒一直緊繃著的挽夏終於感到一絲安心,她窩在自家娘親的懷裡,閉著眼,前世今生不停在腦海里徘徊。她怎麼能讓家人再陷入那種境地呢,怎麼能呢……

    同樣的夜,挽夏很平靜的睡著。凌景麒在回府後聽馮相劈頭蓋臉罵了長達一個時辰,內容能用慫包二字能概括,然後便一直為探聽消息的事忙碌到天明,簡單梳洗便再去了衙門。

    離太子大婚只餘一日,宮中更忙了。

    今日雖按例三日一朝,可皇帝與太子一件政事都未議,算是露了個臉便讓散了。文武百官亦不敢這個時候觸眉頭,自然乖乖恭送。

    沈彥勛在經過凌景麒時,腳步頓了頓,凌景麒便聽到他冷冷的一聲笑,旋即沈彥勛才再抬步離開。

    凌景麒待人離開後直起了腰,目光沉沉望向太子消失的地方,他知道對方這是在警告他,並昭示著不會輕易放過小姑娘。

    凌景麒捏緊了笏板,到衙門告了假,先回了一趟馮府。他派去的人早已經回來,告訴他眼下最壞的情況,應天府被把得嚴嚴的,傳不出去一點消息,便是璟王留在應天府的人這些日子都聯繫不到外邊。

    他聞言後面色凝重的再去了凌家。

    在凌家,他卻看到了與自己想像不一樣的情景。

    小姑娘坐在院子裡鞦韆上,讓小丫鬟們推她,裙裾飄揚,笑聲在風聲中盪開。

    他靜靜立在院門處看了一會,然後臉上也露了笑來,輕聲上前示意丫鬟噤聲,然後輕輕在後邊推她。

    她想讓所有人安心,他自然也是配合的。

    察覺到籠罩著自己的影子不對,挽夏回過頭去,見著是凌景麒,眉眼又變得彎彎的。「大哥你來了,正好,小丫頭的力氣太小了,你再推高些啊。」

    「好。」

    凌景麒依她所言,將她推得高高的,見她落下,再又推出去。挽夏感受著風,看著離得更近的藍天,眸光亮得如空中艷陽。

    鞦韆玩膩了,挽夏便又拉著凌景麒去摘花園裡的梨。

    花落後,梨樹便上結了果,沉甸甸地墜在枝頭。挽夏眼神非常好,挑的都是已長成金黃的梨,讓凌景麒一個一個摘下來,然後兜在衣服里。凌景麒笑話她不端莊,她卻一臉無所謂的笑得眉宇飛楊,在陽光下如一朵盛放的牡丹,好看極了。

    摘來的梨,挽夏叫廚房做了銀耳梨羹,在用晚飯時親自端給蘇氏與凌景麒。

    夜色慢慢暗了下去,夏蟲在草間發出清脆的鳴叫,晚風襲人,倒是十分怡然舒爽。

    挽夏坐在花廳中,看著侍衛將昏睡的母親與兄長小心翼翼扶走。

    侍衛照她安排,將凌景麒送到馮家的馬車上,送回了府,然後蘇氏亦被安置在另一輛馬車內。

    事情備得差不多,侍衛長前來匯報,他身後還跟有一位神色冷峻的青年。

    「見過溫嫻郡主。」陳玄看了眼高座上的少女,屈膝行了一禮。

    「陳玄,你不必覺得憋屈,本郡主自認要比你們這些所謂的男子漢要更講信用,只要你安然讓我母親出了城。我自然會放了你父母。」

    陳玄半跪在地上,低著頭,咬著牙關。

    挽夏見此輕笑一聲,「你也不用想再耍什麼詭計,跟著你去的侍衛會確認我母親的安全,再回應天府,那時,你便會見著你父母。可如若我的人發現問題,半個時辰,你父親或母親,便會失去身上一個部件。我是女子,可逼我走上絕路了,我比你們都狠。」

    憤怒的陳玄一個字也不敢反駁。

    溫嫻郡主的狠,他已經見識過了,不然,他父親怎麼會大意上當被俘虜。

    「只希望郡主一言九鼎。」

    挽夏頷首,侍衛長立即便帶了陳玄離開,她則繼續坐在花廳中。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外邊有喧鬧的聲音。

    挽夏端過剛上的熱茶,慢慢抿了一小口,然後才站起身來。

    管家已領著一位內侍打扮的人進來,後面還有一隊禁衛,來勢頗凶。

    那名內侍是沈彥勛身邊得力的,挽夏一眼便認了出來,那去了根的東西已像被掐著嗓子似的向她行禮,「郡主,皇后娘娘傳郡主進宮,好為太子明日大婚做準備。」

    理由挺冠冕堂皇的,就是不肯用心些,皇后娘娘哪用得著太子的人來傳旨意。

    不過挽夏對這些也不甚在意,太子連掩飾都無所謂了,她自然也無所謂的。

    「那便走吧。」她從容邁開步子,並不用他多言,就出了廳堂。

    那內侍怔了怔,旋即一揮手帶著那隊禁衛緊緊跟在挽夏身後。

    垂花門處早有太子安排的馬車在等侯,挽夏一路來連眉頭都未動一分,就那麼安安靜靜上了馬車,任它拉往皇城。

    太子不會死心,她是知道的,也算準了今夜是最後期限。不然,太子就沒有理由能將她拘在宮中了。

    挽夏的平靜出乎人意料,沈彥勛見著她穿著家裳裝扮,髻上也未有多的裝飾,探究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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