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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58:47 作者: 槿岱
    ……七皇叔。

    果然是事關沈滄鈺嗎?

    挽夏心下一凜,神色卻很冷靜,「七皇叔發生什麼事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沈彥勛像是聽到極好笑的事,愉悅的大笑著,他勾著唇角,笑夠了才和她道:「真的沒有關係嗎?凌挽夏,便是他死了也沒有關係?」

    死了?

    誰死了?!

    沈彥勛十分滿意看到挽夏神色不再冷靜,盯著她不斷收縮著的瞳孔,一字一頓道:「對啊,凌挽夏,沈滄鈺死了。死在大寧邊關,死在戰場上,頭顱被人割去,身首異處。」

    挽夏睜大了眼看著他,有一瞬她覺得自己是聽不到任何聲音的,可是她腦海里卻清楚迴蕩著他極殘忍的話。

    沈滄鈺死了,身首異處……

    他死了,身首異處……

    怎麼會,怎麼可能?!

    絕對不可能!

    挽夏確實被這個消息驚著了,驚得手腳發軟,眼前發黑。可身體又很奇怪的湧起一股力氣。

    她狠狠推開沈彥勛,道:「我不會相信的。」

    她不會相信的……

    沈滄鈺怎麼可能會死!

    她不會相信的!

    她不會相信的……挽夏在朝沈彥勛說了一句後,坐倒在地上,揪著衣襟大口大口喘氣。

    她不相信,可是本能的恐懼卻支配了她,讓她顫慄著,發抖著。

    倚著牆根坐著的少女,臉白似雪,沈彥勛沉著臉看她臨近崩潰的樣子,眸里冷意在凝聚著。

    她對沈滄鈺倒真是好啊,不過一句話,便要去了她半條命似的,瞧剛才還燦若辰星的眸子如今就只余空洞無神。沈彥勛心裡翻湧起了妒忌。

    他蹲下身來,更加殘忍的說:「不信?沒關係,我那有從大寧來的戰報,還有韃國這次領軍首領的親筆信,你要不要看看。」

    挽夏抬頭茫然的看他,他的話似刀子,在一片片凌遲著她。

    她又唇在微動,像是低聲喃喃什麼,沈彥勛不由得湊近了些,卻是聽到她一遍又一遍在說——她不相信。

    聚在沈彥勛心頭的妒忌霎時暴發,化作了洶湧的怒意,他猛地掐著她肩膀,將她按在牆上。無情的道:「你信不信都改變不了事實,他死了!如若你想再挑戰我的耐心,那麼我不敢保證你父親會遇上什麼。」

    意識不太清楚的挽夏的眼珠子在此時動了動。

    她父親,她……爹爹。

    是啊,她爹爹也在戰場上。

    挽夏空洞的雙眼又有了聚焦,沈彥勛的面容清晰映入她眼中,這張酷似皇帝的臉,那麼清晰就在眼前。

    她突然露了笑,戚然絕美,沈彥勛被她笑容晃神了那么小片刻時間。

    挽夏手指掐入在了地磚間,指甲都被她硬生生掰斷,帶著皮肉,鮮血霎時便染紅了她的十指。她眼眶很熱,又酸又澀,可她卻一滴淚也沒有落下來。

    在沉重的打擊中,她反倒不見了初時的悲意,思緒從所未有的清晰。

    沈彥勛也算是耗費苦心了,計劃一環套一環,她何德何能讓他動這些心思,真真是叫她感到榮幸。

    挽夏肩膀被他掐得生疼,背也撞在牆上硌得生死,十指更是鑽心的痛。可這些,都抵不過她已幾乎痛麻木了的心。

    「沈彥勛,你還想要在大婚上偷龍換鳳嗎?」挽夏看著他,神色淡得連她眉眼都變得有些不真實。

    沈彥勛見這麼快便想明白,有些吃驚,旋即又無所謂地道:「我本來是那麼想的,可如今我卻不想了。」

    他站了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她:「你那麼驕傲,對我那麼不屑一顧,我又何必苦苦討好你。我完全不需要。」

    「你會放下的那點傲骨,你會反過來求我,來討好我的……凌挽夏,你說你會不會?」

    會不會?

    挽夏笑笑,也站了起身,慢條斯理的整理衣衫,在他面前站得筆直。

    「我要看戰報,還有韃國首領的親筆信。」

    沈彥勛額間青筋抽動,視線落在她纖細的脖子上,很快又移開。他怕他忍不住,親手掐斷了那好看的脖子,讓它的主人香消玉損。

    凌挽夏長得一身反骨,也知道怎麼樣能戳他心窩,一刀下去,滴血不染,卻叫他痛得連眼珠子發紅。

    她好得很!!

    好得很!

    沈彥勛冷冷一笑,甩袖抬步往前走,挽夏閉了閉那澀得發疼的雙眼,深吸口氣緊隨著他。

    在東宮書房,挽夏看到了四日前來的戰報,還有兩日前韃國首領的親筆信,韃國首領還在信中提了議和條件。挽夏面無表情,冷靜到連她自己都覺得吃驚,她看著那些鮮血淋漓的字眼,眼居然沒眨一下,連手也沒有抖一分。

    沈彥勛坐在她對面的太師椅中,視線一直凝在她臉上,可她太過平靜,讓他完全猜不透她的思緒。

    挽夏將信放回桌上,站起轉身。

    沈彥勛冷聲喊住她:「你要上哪去。」

    「自然是家去。」她腳步不停。

    沈彥勛耐性終於耗光,從書案後沖了出來,掐住她手腕將人拉了回來,將她直接壓在了桌案上。

    「凌挽夏,你哪也去不了!」

    挽夏沒有動,一絲反抗的意圖都沒有,只是靜靜與他對視,仿佛是要看看清楚,眼前這欺她的人是誰。這種不似反抗,卻比反抗更令沈彥勛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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