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頁
2023-09-24 16:58:47 作者: 槿岱
離太子大婚還有兩月余,她打算臨近的時候寫封告病的摺子給遞上去,不準備再到那個是非的圈去。隨後她又想到自家大哥還在應天府孤零零的一個,前段日子她娘親說要寫信送去,可後來又沒了消息,她也忘記了。
在猶豫兩日後,她再度鼓起勇氣,給凌景麒去了信。
其實信中並未提她與沈滄鈺的事,不過是平常的問侯想念關切等等,可凌景麒看到這封來信,卻是什麼都明白了。
小姑娘隻字未提那人,意思自是最明白不過,她心中對他的情意,兩年了竟是一絲未變。
凌景麒握著信,喉嚨發澀,一遍遍看她娟秀的字,腦海里亦一遍遍的徘徊著她的面容。許久,他閉了目,沉默地在書房坐了整個下午。
晚間,未曾死心的馮相再度尋了孫兒喝酒,這晚,凌景麒倒是先醉了,也胡說了不少話,可馮相還是毫無頭緒。他孫兒嘴裡喊的都是父親母親二弟三妹,那全是凌家人啊,原來他孫兒還那麼相念凌家。
馮相不但沒有得到一絲消息,反倒被打擊得不輕,而後幾日又見平日愛笑的孫兒連話都不說了,心中又想起那日他醉酒的事。也許他喝多了,又念起凌家人。
馮相看著沉默的孫兒心中直嘆氣,雖有些吃味,卻又覺得這是情理中的。他後來讓人查過的,凌昊夫妻是真的將他孫兒視為已出,如今應天府凌家的不少產業,寫的是他孫兒的名字,凌家管事月月都向他匯報情況的。
他想,也許可以趁太子大婚一事,解解他孫兒的思親之情。而且,他又想到一個極好的主意來。
——讓凌昊夫妻勸他孫兒娶親啊!
自個說的話不中用,興許當了他十餘件父母的凌昊夫妻說話有用,也許他孫兒也願意和他們吐露心事呢。
跟著消沉幾日的馮相整個人又精神翼翼,在早朝上對著那些鬥了半輩子的老同僚們都笑呵呵的,直笑得那些大臣背後發寒,猜這個頑固似石的老狐狸是起什麼詭計,要他們倒霉。朝堂中,一連半月,眾人又都大氣不敢出,所謂的敵不動我不動,只待馮相出手。可叫他們失望的,半個月別說動靜,馮相是連個屁也沒放出來,個個一合計覺得被人耍了,氣得面紅耳赤要找人清算擔驚受怕的帳。
朝堂的小打小鬧又開鑼,覺得最近確實過於安靜的太子,看著兩邊又開始水不相容起來,暗中是歡喜的。
大臣願意分幾黨派,他都無所謂,只要他們是忠於朝廷,不與藩王拉幫結派,他樂於見兩邊相互壓制。如若哪日左右相也鬧些不同,那最好不過了,只可惜右相剛剛上任,又不似馮相那般老練精滑,估計還要一陣才能成氣候。
不過,他倒不著急的。
他現在更期待的,是他大婚的日子。
位列在最前邊的沈彥勛唇角帶著淺笑,靜靜聽又打起嘴仗的文官員,往日覺得如市井婦人耍潑般的煩人聲響,都變得動聽起來。
***
應天府的文官們為了私已權利三天一小鬧,大寧與遼東的戰事也在東真再一次試探後,正式拉開了帷幕。
東真與韃國果然在遼東邊境集結了大軍,在大寧邊境亦派了數支裝備精良的鐵騎與精兵壓境,欲讓寧遼兩地自顧不暇,無法相互應援。
凌昊看著斥候探聽的情報,對著沙盤沉默許久。
倒是有兩處都那麼巧合,東真與韃國果真按著璟王預測那樣進攻,想先占一方易攻的城池,再紮營掠奪難攻易守的狹窄山地。那處雖是難攻,可是只要攻破,他們就能直衝遼東中心,大軍長驅直入。
兩國聯軍,又是極精良的部|隊,取長補短,只要配合得好,攻破要地指日可待。
凌昊望著沙盤幾處要地,不過片刻功夫就已決定如何行軍布陣。
是夜,凌昊有使以來第一次在戰前碾轉不能入睡,腦海里都是那張布陣圖,還有自家女兒的一些話。他從所未有的迫切想即刻開戰。
有些事情,只要真的開戰了,才能分曉。
同時在另一邊戰線上的沈滄鈺亦未曾歇下,昏黃的燈火將他側眼映得越發深邃,他眉宇間有著一點一點凝聚的冷意。
因為地域關係,這邊又是戰場,他的人不像在北平那般無顧忌,要避開威遠侯的眼線消息往往會延後許多。
快一個月的事,他如今才剛剛得到消息。太子大婚居然要邀請那麼多的大臣家眷,名單之中,不少數是掌有兵權的大臣家眷,小姑娘那邊也是收到邀請。
明明邊境戰事在即,卻大興宴席,怎麼都覺得反常。
反常即妖。
沈滄鈺一點也不相信只是太子大婚那麼簡單,小姑娘那邊還是不要去應天府為好。儘管他能安排人手保她安然,可應天府有個凌景麒就罷,還有個沈彥勛,他如何能放心!
沈淪鈺提筆揮墨,給挽夏寫了封長長的信,又告知最近朝中的動靜,興許應天府會不太平,要她與蘇氏都好好待在北平。
可沈滄鈺的信送出去之時已晚,馮相早已往凌家去了信。他老人家眼裡挽夏是孫兒的三妹,書信中便有她單獨一封,是他想趁太子婚事邀請挽夏一定要到應天府的探望孫兒的內容。
看著認祖歸宗四字,挽夏怔了許久。
她的大哥,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已成了別人的兄長!
而在馮相信箋到達後不過一日,有錦衣衛來到凌府,說是受了皇帝的旨意,特意護挽夏母女回應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