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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58:47 作者: 槿岱
可這兩年她似乎對自己一點改觀也沒有,還是一副恨不得離他十丈遠的樣子,就算跟凌舅舅提了,還是會去問她意見的吧。怎麼想都是出師未捷身先死的下場。
李靳修有些想不明白對著千軍萬馬都不輸怯的自己,怎麼越見凌挽夏越慫了。
佳人離去,窈窕身影漸漸消失在眼前,李靳修苦笑一聲,繼續賴在葡萄架下磕瓜子。這裡有她的氣息,便是她不在此地,心裡也是寧和歡喜的。
蘇氏正坐在窗前給夫君那又磨破的護膝縫補,一抬眼,就見女兒冷著臉快步從廊下走來,對滿院問安的丫鬟婆子理也不理。
怎麼了這是,生了哪門子氣跑她這來。
蘇氏將拇指上的頂針摘下,突然就想到原因來,在見著女兒的時候搶在她抱怨前開了口:「你又和你表哥鬧彆扭了嗎?」
「他愛是誰表哥是誰表哥,我的表哥只有一個,姓蘇,如今在杭州!」
少女坐下,不滿母親亂拉關係。
蘇氏笑得耳邊步搖直晃:「你蘇家表哥可沒在這兒,不然他聽到得多歡喜。」
「舅舅那來信了嗎?」挽夏根本不想再扯有關李靳修的事,直接順著話題說蘇家。她蘇家表哥真和前世一樣,跑去考武舉,如今已分派到了杭州衛所。
「你舅舅如今沒了你表哥幫手,忙得哪有空閒時間寫信,說來又有兩個月了。」
挽夏看著娘親臉上淡了下去的笑,覺得這也不是個好話題,靜默了會想尋思再找別的話來,蘇氏卻又道:「對了,璟親王在前院,你爹爹在陪著。」
璟親王三個字使得挽夏心莫名就跳得快一些,無意識捏著牡丹玉下的流蘇在指尖轉圈。
他怎麼來了,他父親一回府便說要見客,見的居然是他。還真是稀客。
蘇氏沒有留意到女兒小小的異樣,繼續說她知道的:「你爹爹今兒特意回來也是因為璟親王送去的信,你爹爹說這話時神色凝重,我總有些不安心。對了,挽挽,按禮你是不是該到前院去給人問個安?」
挽夏把玩著流蘇的動作便一頓,「他不提,我自然不必巴巴去問什麼安。」語氣漠然得很。
蘇氏又伸手去拿起簍子裡的護膝來,對著光看了看走線,隨意說句『也是』。他們凌家除了來北平那一路,後面與璟王也只是年節禮上的一些往來,本就關係不算太近。
挽夏嗯一聲,托腮看著几上粉彩花瓢里的梨花發呆,這是在她院裡折里的。今年暖春花開得早,院裡梨花已滿枝,雪一般壓得枝兒低垂……宮裡那片梨林,應該也是正是美不勝收的時期,應天府比北平還要再暖和一些。
神思隨意飄忽,挽夏用指腹輕輕去掐花瓣,鼻尖淡淡清香縈繞,煩躁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
蘇氏對先前走的針不太滿意,戴上頂針再拆了重來,她邊引針穿線邊又跟女兒說起話來:「我要讓人帶信到應天府去,你可要給你大哥也去一封。」
挽夏就看了自家娘親一眼,嘴裡剛想說不必了,又抿緊了唇。
給大哥去信嗎?她其實也想問問大哥近況的,可她心虛得不敢給他去信,她一去信,她聰明的兄長肯定會明白她那點心思。
挽夏突然泄了氣來,趴在几上,埋著臉。女兒一副頹敗的樣子,蘇氏看了她幾眼,「我也是不明白你了,以前見天黏著你大哥,怎麼這些年連讓你寫封信都懶。你們不會是鬧了什麼不愉快的吧。」
自家娘親一問就問到點子上了,挽夏埋著臉更不想抬起來。她臉發燙的想,沒有不愉快,是尷尬和羞愧,她兄長那晚上估計是看見了不少,起碼沈滄鈺抱著她是看得真真的。挽夏想著,腦海里又想到沈滄鈺屢次說自己是縮頭烏龜。
她可不就是麼。
「娘親,我去父親的小書房借用筆墨!」埋頭好大會的挽夏猛地抬頭,跳下了地。都躲避兩年了,她難道還能躲一輩子去?!
蘇氏被她大動靜鬧得險些被針尖戳了手,無奈看著時風時雨的小姑娘跑出屋往東廂去。她透過窗扇看到丫鬟婆子們忙跟上去伺候,又露出柔柔地笑。她是不知道女兒與繼子之間發生過什麼事,但繼子每半年來的一次信不管提誰,都比提女兒字句多,她就察覺到了不對。他們兩人似乎都在特意迴避一般,哪有以前那種兄妹情深。
不過如今女兒願意去信,想來應該不是大不了的事。大概都還年少,鬧彆扭了又都臉皮薄,不知如何服軟,一人先說通了也就好了。
也不知麒兒這半年過得怎麼樣,馮家應該也給他說親了吧。想到那在身邊十幾年的少年,說離開了就離開了,蘇氏心裡還是空了一塊,惆悵嘆口氣又再繼續手中的活兒。
前院,沈滄鈺與凌昊這說一話便是一個時辰。
凌昊神色不見輕鬆,凝眉默默將手邊的酒一飲而盡,他沉默了許久才與對面眸光淡淡地青年的道:「且不管定局如何,末將先謝過王爺。只解沙場為國死,何許馬革裹屍還,末將早已做好準備。」
「凌將軍忠君愛國之心,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的氣魄,本王向來是敬佩的。今日前來,也不過是說明若東真與韃國真要從遼東著手會有哪些利害之處,遼東的地勢,若是兩國聯手,必然是那些行兵之策。只請凌將軍心中有數便是。」
「末將再次謝過王爺提醒。」凌昊聞言斟滿了酒,抬手敬心思慎密的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