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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58:47 作者: 槿岱
原是兩年前,遼寧邊上的東真進犯,遼王被皇帝點了帥披掛上陣,沈滄鈺亦被皇帝一句歷練丟上了戰場。皇帝父子不容他的心思昭然若揭,遼王在戰場上更是肆無忌憚,專設了陷阱將他做為誘餌把東真大半兵力引來。沈滄鈺前世就險些吃了大虧,這回當是將計就計,讓遼王自己被東真困住,他再慢悠悠領兵將人救了出來。
這一仗遼王在拼殺中丟了左眼,右腿亦中了幾箭,等到救出之時命是保住了,這些卻都保不住了。皇帝知道後怒不怒沈滄鈺可不管著,他卻因首戰成名,在遼東得了不少人心。遼王只有打掉牙齒和血吞的份。
如今韃國見遼王近兩年戰力不足,總要求助於大寧又蠢蠢欲動,欲想從遼王那作為突破口,與東真聯合。遼王見東真韃國屢犯邊境,便想要上書要先行出擊。
「他廢了腿,不可能再上陣,遼王世子不過七八歲,半大的孩子哪裡能上戰場,靠的都是他身邊以前的副將。可那到底只是個副將,又是他一手提拔的,皇上不會放權到那人身上,而陳總兵得守在大寧,這最後到那邊去的多半還是凌將軍了。」
沈滄鈺說著局勢眉宇間神色又沉了下去。
戚安亦冷笑:「都是廢人了,還貪圖那些虛功,凌將軍為了不被皇上猜忌更多,把半年前那一戰的戰功都歸於紙上談兵的遼王,他倒是不知廉恥起來,又再要人賣命換他遼王府榮華!還真以為皇帝不清楚這邊的事,王爺如今還要留著他嗎?」
兩年前一戰,他家王爺就說遼王要倒霉,倒霉是倒霉了,可到底沒有連根拔起,總是礙眼。
沈滄鈺卻是意見不同,「遼王再廢了,總還是有威望在軍中,想要完全攏住遼東的兵權現在還不到時機。」何況這是一場關鍵的戰役。
前世凌昊在這一戰打得頗為辛苦,凌景燁也九死一生受了重傷,大寧那邊也吃力。皇帝忌憚他,可到最後不得以還是遣他趕赴戰場,倒是讓他與凌昊有了患難交情,卻也引得凌家更被猜忌。太子在此戰後要納小姑娘進宮,凌昊卻選擇將人託付了給她,之後,他憑著積攢的威望為凌家周旋了幾年,可還是沒有保住凌家。
凌家出事時,正是與韃國戰事最激烈的時候,他怎麼都沒有想到皇帝會喪心病狂到不管邊陲安危,都要先設陷凌昊,將他和三萬兵力全折在大寧。
所以這一戰不但是關乎國土邊疆,還是凌家的一個轉折。
沈滄鈺在說了一句後沉默了下去,戚安一眼就知他在想事情,只默默將信點燃放到火盆看著它化為灰燼。
火盆里最後一點火星湮滅,青煙散去,那沉思的青年也再度開口:「給在大寧軍營的凌將軍送封信過去,明日我到凌府一趟。」
凌府啊,戚安看了看兩年來越發變得威嚴冷峻的主子,心間期待起明日來。這兩年,他家主子形隻影單,神色寡冷,也就今日見他似乎高興了一會。成家立業,成家立業,再是一代霸業,也還是先成家的好。
戚安為自家主子憂思甚多,可有些話卻不是他能說的,只應喏轉身離去。
王培是等到戚安離開才將夜宵送了進去,不過後來吃食又熱了三回,最終還是被那執筆疾書的青年遺忘在桌案上。
***
凌昊突然收到璟王的來信,雖奇怪第二日卻還是從軍營回了北平。璟王如期而來,甚是低調,乘著一輛不顯眼的馬車進到了凌府。
凌昊掃榻以待,早在外院擺了席面,兩人邊小酌邊說話。
而挽夏此時卻對跟隨著父兄來了凌家的某位世子爺一萬個看不順眼。
怎麼又來了,李靳修這人是沒完了吧?!
挽夏煩死了牛皮糖一樣跟在身後的人,就是連躲回院子,都躲不開這煩人的傢伙。
「李靳修,你就那麼閒啊。」只要逮到機會就跟在她父兄身後,往她家跑。
一起賴在妹妹院子的凌景燁很認真的點頭:「別說他閒,我也閒,在軍營閒得連力氣都沒處使。」
被嫌棄的某人很厚臉皮的磕瓜子,對這話再贊同不過。
挽夏快被自家分不清里外的二哥氣死,狠狠瞪他一眼:「不是說近來前邊又不太平,你們就不操練?二哥你如今好歹也是名參將了,整日跟著些人無所事事,爹爹也不管管你?!」
這兩年來,官職升得最快的便是跟著凌昊一同在前線拼殺的凌景燁,凌昊在遼東與東真一戰後推功到了遼王身上,皇帝卻另給了凌景燁一份恩典,升了他為凌昊的副參將。而李靳修在大寧衛摸爬滾打近三年,升了千戶。
從進門就開始被嫌棄,如今再又貼個無所事事的標籤,李靳修臉皮很厚的還朝挽夏一笑。挽夏看著那張萬年不變嘴角含笑的臉,真想撕了他。
李靳修在軍營這幾年,個子長了,那張面具似的臉卻除了曬黑一些,絲毫沒變。若說變了的,就是這身死纏亂打的本事更高了!
妹妹自從他進家就不給笑容,凌景燁心裡委屈萬分,可他就是沒有明白關鍵在哪兒。挽夏看著他還一臉無辜的表情,氣得直接甩袖就走:「你們喜歡在哪呆在哪呆,我尋娘親去了,晚上也在娘親那住。」
被甩在院子裡的兩位少年相視一眼,凌景燁嘆氣道:「表哥,你說就她這脾氣,真的能嫁得出去嗎?」
李靳修鳳眼睨他,心裡在想,能啊,肯定能的,起碼他就想娶啊!不過他也沒到敢說真心話的時候,只是笑笑,又側頭去看那抹窈窕的背影,他說過再見著她就該想明白自己心意的。如今是想明白了,可對她卻是開不了口了,若不然他直接找凌舅舅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