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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58:47 作者: 槿岱
    他倒是能猜到個大概。

    這些年不想他安然的除了宮中那三位,哪裡還會有別人,只是不確定是哪一個而已。不過也是巧,用藥的馬那天出府被鋒蟄了才激起藥性,不然這事還是得到去北平的路上才會發生。

    前世他們並未走水路,發生險況的時候,剛好在一面是峭壁的道上。若不這世改改行程吧,小姑娘也得跟著,萬不能叫她再連著受累。而且他的皇兄還特意派了錦衣衛……沈滄鈺想著露了個冷笑,他倒要看看皇帝派了群在明的人是想怎麼下手。

    不會戚安就被喊到正院,再表情古怪的匆匆離開。

    ***

    夜色漸濃,因一個貴妾慌亂半日的凌府也隨著安靜下來。

    挽夏坐在太師椅中,好整以暇的看美人。

    那貴妾姓李閨名單個『瑩』字,肌膚恰恰瑩白似雪,柳眉櫻桃小嘴,腰細身纖,挽著墮馬髻,碗口大的粉色絹花更襯得她人比花嬌。

    武安侯還真是送了個大美人給她二叔父,她都得幫著嘆聲二叔父好艷福。

    挽夏覺得美人賞心悅目,凌老太太卻覺這刺眼不已。

    在凌如萱回去打探清後,才知道這位貴妾竟是李家傍支的女兒,才送走了位李家女又再來一個,凌老太太不得不多想。而她原先想從娘家那挑人的打算是落空了。

    人送了來,凌老太太臉上再火辣辣的疼也只能收下,並真在府里擺了兩桌。如今面上功夫做全了,關上門就是凌家二房的事,凌老太太就叫了本該明日才見面的瑩姨娘先敲打一番。

    「明日你們老爺就要出發上任,你又才到府里來,我思來想去還是得叫上王姨娘一併跟你們啟程,你們老爺有什麼喜好習慣還有人熟知。」

    瑩姨娘聞言,臉上平靜柔恬,盈盈福身應是,完全沒有顯露絲毫難堪。

    凌家二房如今沒有當家母主,她又是李家送來的人,占了貴妾身份自然不一樣,卻對頭日就被勒令分寵的事很淡然。挽夏杏眸流光微轉,覺得二房來了一個有趣的人,而這瑩姨娘也是她前世不曾見過的人物。

    凌老太太接著又是說了幾句告誡,讓瑩姨娘給屋裡一眾人請安,算是開臉了。她朝蘇氏拜下時,蘇氏竟讓芷姝取了對玉鐲子送上,那瑩翠的碧色叫凌老太太看得臉陣陣發青,袖中的手都氣得發抖。

    她訓斥人,而長媳居然還送禮,這不是與她叫板麼?!

    挽夏則抿了嘴笑,今兒娘親嗆繼祖母一頓的事她聽說了,再看她現在的做法,是真相信娘親聽進去了勸,要好好拿出主母架勢來壓住二房這幫牛鬼蛇神。

    福康院這處最後自然是不歡而散。

    挽夏踏著月光回自個院子,早早洗漱上床準備歇下。

    院中花木被銀白幽華籠罩著,正是夜黑寂靜時分,花木間卻突然傳來晃動,發出沙沙聲響。

    挽夏才剛閉上眼,猛地又睜了開來,覺得院中聲響有些突兀,不過凝神細聽片刻卻又沒有了動靜。她想起白天桃香說院子裡來只野貓,還溜進屋將桌腿撓掉了漆,估摸著那隻貓又溜進來了。

    杏眸緩緩合上,可在吱呀一聲後她整個人都從床上彈坐起來,連鞋都顧不得上穿就沖了出去,動作利落將牆上的弓取下。

    「誰人?!」她厲聲喝道。

    這一聲不但驚動了來人,更把在耳房值夜的桃香也驚動了,匆匆捧著油燈前來。

    昏黃的燈光並不能完全將室內點亮,卻將屋內中人都暴露在光線之下。

    錦衣少年正微笑著,一雙鳳眼從容看向拉弓的小姑娘,絲毫沒有被揪住該慌亂的自覺。

    挽夏看清來人,拉弓的手都在抖:「李靳修,我倒不知你還有行宵小之徒的愛好!」

    光線有些暗,因著桃香驚嚇間手不穩,燭火搖晃叫李靳修更看不清挽夏的臉。雖然是看不清,可他知道小姑娘氣壞了,她再生氣也沒有連名帶姓喊過自己的。

    他聳聳肩,語氣無辜:「夏表妹,實在事出有因,且我只是想將東西送來就走,哪知表妹這般警醒。不過,這樣我也放心離京了。」他說著摸出懷裡的手抄兵法,轉身擱到圓桌上,又回頭朝她笑。

    挽夏手死死握著弓,生怕自己沒忍住怒意把李靳修射個對穿:「我不收你的東西。」

    李靳修對她的惱怒不在意,依舊笑著,昏暗光線下一雙鳳眼光芒卻顯得黯淡。「東西我送到了,收不收是你的事。凌挽夏,我明天就要去大寧了,不過你也快要去北平,大寧離北平還算近。我若得閒了,再去北平尋你玩。」

    他一再提離開,挽夏終於注意到了。

    明日就要去大寧?前世她記得李靳修應該是在她去了北平一段時間才去的大寧,怎麼提前了?

    連著一日都發生著與她記憶偏離的事,挽夏疑惑間神色凝重:「怎麼那麼突然?」

    聽到她的詢問,李靳修臉上的笑霎時把他容顏都點亮,「表妹果然還是關心我的,此事其實也不算突然,本就有打算,不過是比預期早了些。」

    誰關心他了?!

    她關心的是事情怎麼不一樣了!挽夏被他的曲解氣得眸光越發冷厲,李靳修又說道:「凌挽夏,我知道你挺討厭我的,總作弄你是我不對,可誰讓你連生氣的樣子都那麼可愛。」

    挽夏氣絕,他這是在誇人?!李靳修卻還在自顧自話:「有些事我也還沒有想明白,等我想明白了,我再去北平告訴你。凌挽夏,我走了,你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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